宴燃点烟的手指一顿,一双眼黑漆漆的,无波无澜:“饭还没吃,你走什么?”被他两句话呛得哪还有吃饭的胃口?“不饿。”冬尧转身,欲离去,“你慢吃。”宴燃登时站起,将火机扔回桌上:“急着上哪?”这几天积压的情绪在胸口快要炸裂,他克制,隐忍,让自己忙到没时间去想她。可偏偏,又在多少在燥热难耐的夜里,她令他辗转难眠。在这个情欲刚刚萌生的年纪,她犹如紧箍咒一般,百转千回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一刻也不消停。宴燃腿长,步子跨的大,两步就追上了,再一把钳住她的手腕,把人往回拽。他怎么可能让人来了,又走?冬尧步子没踩稳,差点跌在他身上,好不容易站稳脚,随即而来的是他铺天盖的气息。他不知抽了多少烟,喝了多少酒,这会儿她鼻息间裹满了那些浓烈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眉。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的缘故,他眼底情绪晃得厉害,眉宇间也多了几分躁郁。“松开。”冬尧咬着牙,眼神却凉如水,“疼。”“不是来吃饭,那是来干嘛的?”宴燃不松手,越固越紧,一双眼愈发冰冷,“耍性子的?”冬尧被他弄疼了,嘴下也丝毫不留情:“脚长我身上,你管我是来干嘛的?”她的脾气,他多少了解些,吃软不吃硬,有时恨的人牙痒痒。心里千百种情绪反复折磨,某一刻,他彻底溃败下来。“冬尧。”他唤了声她的名字,眉头紧蹙,眼底覆上一层阴影,“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无所欲为了是吧?”时间静止,空气凝固,仿佛连世界也放慢了节奏。再抬眼时,冬尧掉入他越发炽热的眼神里。他向来不屑掩藏情绪,此刻,他所有情绪都不加掩饰地袒露出来,像是要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隔阂撕个彻底,撕个碎裂。“喜欢?”冬尧勾了下唇,冷冷地笑了声。她眼底依旧平静,目光下移,最后定格在那只被他死死固紧的手腕上。她皮肤白,轻轻一扯便留印记,此刻他发了狠似地攥着,手腕红了一圈,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她又说:“就是这么对我?”她好声好气地想哄他,他不领情,现在还发了疯似地掐她,真是够了!冬尧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宴燃!你打算把我拆散架了是不是?”“你要走。”他下手没轻重,注意到真把她弄疼了后,力道松了些,眼神却坚固深寒,“你说我能让你走么?”董青磨磨蹭蹭地拿了副碗筷从厨房出来,刚走到门框边,就看到眼下这一幕。一个要走,一个拽着不让走,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又像是紧绷在弓弦上的箭,一触即发,眼看着两人周遭的气压低到直逼零下。“诶,不是,我说你们两怎么回事?”他赶紧上前,解围,“我才进去几分钟啊,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啊?”小洋极恰好地赶在他话音落下之时,从大门口跨了进来。她手里提溜了个塑料袋,一头雾水地看着四目相对的两双猩红的眼。等反应过来后,胸口一阵莫名酸涩,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几步跑上前:“阿燃,你先松手。你看你,把人家手都扯红了。”闻言,宴燃终于松了手,只是眼神还冷得吓人,像是凝聚了这整个冬季的寒气。他一言不发,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唇瓣里还抿着那根未来得及点燃的烟,在一片注视中,他捞起火机把烟点燃。一地烟头,唇边又冒起寥寥白烟。烟瘾真大,难怪她鼻尖裹满了他身上的味道。“坐吧。”董青抬手虚揽了下冬尧的肩,把人往石桌前带了把,“碗筷都拿来,吃点吧。”冬尧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坐下。见气氛稍作缓和,小洋也坐过来,将袋子里的两打啤酒取出来搁在桌上。“还喝吗?”她小心翼翼地望向宴燃,柔声询问。“嗯。”小洋拆了一听啤酒递过去。修长的手指勾过拉环,浅黄色的泡沫涌上来,他取下烟,猛地灌了几口,等再抬眼时,眼底情绪平复了几分。董青见冬尧迟迟不动筷子,涮了两片肉往她碗里放:“什么时候回来的?”冬尧没打算隐瞒:“刚到。”董青动作一顿:“下飞机就来了啊?”冬尧没作答,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往嘴里塞。“冬尧是郾城人?”小洋也开了一听啤酒,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开,“我家里好几个亲戚都在郾城,那里挺好的吧,气候也比我们这里好,没半岛这么冷吧?”冬尧直言:“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