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叔——”冬尧忍不住打断他,“没人骚扰我,刚才那个也不是什么坏人,是我自己喝了点酒,和别人没关系。”“是不是他威胁你不要告诉家长的?”老胡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夸张,“你不用怕的,像这种小流氓,找人去教训几句,就没胆了。他们就是仗着年轻胡作非为,欠收拾的狠。”冬尧觉得和他解释不通,便不想再多说了,她朝着玻璃窗呵了口气,胡乱地写了几个英文字母。写来写去,竟全是yr。她甩了甩头,将那几个字母一并擦掉。……没过多久,丁杰生就上车了。他躬身钻进后座的那刻,先是愣了下,但很快便堆满了笑容,亲昵地揉了揉冬尧的头发。冬尧躲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让你碰我了?”“好好。”丁杰生伸手松开了领结,向靠背上躺了躺:“晚饭吃的什么?”冬尧没搭话,手支着脑袋,阖眼假寐。今晚丁杰生没少喝酒,逼仄的车内全是他身上浓烈又呛鼻的清酒味。冬尧忍了很久,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地摁下车窗键,透了口气。冷风灌入,原本闭目养神的丁杰生蓦然睁开眼,笑着看向冬尧:“嫌弃哥哥身上味道重?”是啊,恶心死了。想吐。老胡朝后视镜看了眼,欣慰一笑。没想到这对兄妹相处的这么好。“我怎么闻着你身上也有酒味?”丁杰生忽然凑近,蹙了蹙眉,“你喝酒了?”冬尧不否认:“喝了。”丁杰生又问:“和谁一起喝的?”冬尧没搭话。这时候,老胡见机行事地插了一嘴:“少爷,有的话不知道我当讲不当讲,但不讲吧,心里搁得难受,我也是怕小姐太年轻,辨不清是非,容易被不良分子给骗了。”丁杰生给了他勇气:“你说。”闻言,老胡便把刚才所见之事,叽里呱啦地叙述了一通,甚至还添油加醋了几句。丁杰生抬起眉心,语气略重道:“他还动手动脚了?”冬尧掀了下眼皮瞥了眼驾驶座,无语道:“没。”“尧尧,交朋友要谨慎,尤其像你这样长得好看的小姑娘,不能在外面随便喝酒。”丁杰生颇有几分长辈的模样,语重心长道,“你再这样,我就告诉阿姨了。”“随你。”冬尧毫不介意,“我妈知道我会喝酒,你去告状吧。”恰好这时,车子平稳地停在别墅前,他们到家了。冬尧没再等丁杰生回话,推开车门下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烦死了,念叨一路,总算能清净会了。-隔天是周日,冬尧照例去“五月人间”帮忙,天气越来越冷了,来刺纹身的人也少了许多。下午没什么客人,董青泡了壶茶,两人坐在内厅烤着炉火,闲聊了几句。“还没问过你是哪里人?”董青给冬尧倒了杯茶,随口问道。“郾城人。”“啊。”董青应了声,似是想起了什么,笑着点了点头,“还挺巧。”冬尧抿了口茶:“你也是郾城的?”“我不是。”董青坐下,给自己也添了杯茶,“宴燃的妈妈也是郾城人。”冬尧点了下头。“宴燃那小子脾气傲,不好相处,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别放心上啊——”刚好提起宴燃,董青便顺势多说了几句,“也不怪他,主要他爸妈离婚得早,再加上他爸这几年又查出来些毛病,一直住在医院里头。”他轻叹一声,“别说养家了,自理能力都快成问题了。”水壶里的茶咕嘟咕嘟地煮着,热气氤氲,烘托出一片祥和又安宁的气氛。董青端起茶杯,嘬了一口,继续说:“你别看他平时混,其实心眼特好,还孝顺。虽然家里的重担全压他肩上了,但他半句怨言也没有。之前还找了两份工打,后来影响到学业了,他爸就死活不让,才改成了一份工。”冬尧随口问了句:“他在哪打工呢?”“一间车行。”董青笑了声,“这小子聪明,对车子也很精通,汽车零件什么的,门清。不仅这样,他读书还好,尤其理科,这要是跟着他妈的话……”话讲到一半忽然在喉咙口卡住。董青顿了下,觉得有些关乎到他私人情况的事,不该由一个外人来过分解读。话在舌尖滚了一圈,最终改口道:“反正这小子真挺不容易的。”难怪宴燃总在她面前哭穷,本以为他是开玩笑,没想到他是真的穷。年纪轻轻就要承受起超乎他年龄的负荷,不禁让人唏嘘不已。“你要不要再添些茶?”董青问了她一声。冬尧眼神空洞地盯着某处,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