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绣怕薛直不自在,便道:“多吃点,锅里还有。”她是按照全家的分量下的面,眼下郑老头和郑仁还没起身,面条又不能泡汤太久,他要吃不完可就浪费了。薛直果然没辜负郑绣的期望,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面条。吃过朝食,两个孩子就要出门上学堂了,薛直自告奋勇去送他们。待他们出了门,郑绣收拾了碗筷去灶上洗。前一天摆宴的桌子是收拾了,但碗筷都还堆在一起,像坐小山似的。郑老太撸着袖子就要帮忙,郑绣把她给拦住了,“奶奶昨儿个和钱婶子忙到半夜,今天就让我来吧。”钱婶子这天放了半天的假,郑绣自然也是想让郑老太歇一歇的。郑老太却道:“这么多碗筷,你一个人得洗到什么时候。我跟你一手一脚地洗完了,再去歇着也不迟。”祖孙俩便一起干起了活儿。郑老太打了半天腹稿,终于开口道:“昨晚上,你们怎么样了?”郑绣熟练地洗着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了?”这些事一般都是母亲过问的,可郑绣没有母亲,郑老太只能继续问:“就是昨晚上洞房,你跟他……”郑绣这下也知道她奶奶这是打听什么了,不禁脸上一红:“没怎么样啊,就两个被窝,他睡他的,我睡我的。”郑老太不禁蹙起眉头,大儿媳早亡,没人教导郑绣人事不足为奇,可薛直都带着那么大个孩子了,没道理在这种事上那么不开窍啊。薛直虽然跟郑绣有过‘君子协定’,但这些自然是不能让郑老头郑老太知道的。在他们看来,成亲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了,两人成过亲就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生孩子,怎么能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协定。郑老太想了想,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郑绣说,决定回头好好合计合计,若是他们俩还那么不开窍,那她可得郑绣好好说说。她们碗筷洗了大半,郑老头和郑仁一前一后地起了床。灶上火还没熄灭,肉汤还热着,郑绣手脚利落地又下了两碗面条。郑老头喝过蜂蜜水,吃过朝食,还是觉得累,便回屋去了。郑仁则把郑绣拉倒一边,一开口,问的却是和郑老太一样的话——“昨晚,你们怎么样?”☆、046“爹你问什么呢?”面对问这种事的郑仁,郑绣越发害羞,不过还是老实道:“他是个君子。”郑仁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没事,爹就是问问。你去忙吧,爹也要回书院走动走动。”郑绣的婚事已经尘埃落定,外头的谣言传无可传,他也是时候回去继续教书了。郑绣应了一声,又回了灶上洗碗。薛直没多会儿就回来了,还从外头割了肉买了菜回来。郑绣见了,不免好笑道:“家里吃食还多呢,你又买肉做什么?”薛直搔了搔头,他也说不清,反正就觉得在郑家白吃白喝不太好,若是直接给银钱,郑绣肯定是不肯收,就想着买点东西回来了。灶上的活计已经差不多到收尾工作,郑绣让郑老太回屋休息,薛直就在她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灶房本还还算宽敞,站上薛直这样的一个魁梧男子,就显得逼仄了。郑绣一转身,就装上了薛直的胸膛。硬邦邦的,给她额头都撞痛了。“你跟着我做什么?”郑绣揉着发痛的额头不满地嘟囔着。薛直手足无措地去看她的额头,口中道:“你没事吧?我……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帮的上手的?”郑绣推着他往外赶,“别在这里添乱了,我自己能行。你该干嘛干嘛去!”薛直没办法,只好回了屋。炕上两床被子井然有序地折好了排在一起,薛直不禁伸手摸了摸郑绣的那床绣着交颈鸳鸯的喜被。丝绸的被面,入手滑顺。不过手感还是没有她的头发好。薛直忍不住回味了下那手感……在屋里坐了会儿,薛直怕自己再胡思乱想,就起身出了屋,去院子里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柴火,抡起父子就劈了起来。中午之前,钱婶子从家里过来了。一进来,便看到了在院子里劈柴的薛直,一柄短斧在他手里虎虎生风,一斧子下去,圆柱形的柴火便被一劈到底。这干活的利落劲儿,让人怎么瞧怎么喜欢。钱婶子笑着进了灶房,心想这薛猎户,别的不说,倒是有一把好力气。“婶子来了啊?”钱婶子看着光洁如新的灶台,道:“大姑娘怎么把活儿都干完了,留着我来做就好啊!我昨儿个还特地跟老太太说了的……”“唉,也不是多麻烦的事儿,一会儿就做完了。”郑绣解了围裙,笑了笑道:“不过午饭还要麻烦婶子了。”她忙活了一早上,再准备午饭是不能行了,又道:“也不用多麻烦,蒸一锅米饭,把昨天剩下的食材,随便炒两个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