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格桑,就像他身周的那张鬼脸一样,冷酷到了极点。
“唰!”
他拔出了自己的剑。
直到这个时候,裴云蕖才发现这名吐蕃将领用的不是吐蕃人常用的那种长刀,而是一柄剑身宽阔的长剑。
银色的剑身上布满锻打形成的黑色条纹,就像夜色缭绕中的重重山峦。
他的身影骤然加速,身体后方出现了无数张的鬼脸。
随着真气的灌涌,他手中的长剑震鸣着,剑身上那些黑色线条就像是脱离了剑身,在他身前的空气里肆意的狂舞。
裴云蕖浑身如坠冰窟。
格桑的身影,包括他的剑都在朝着顾留白涌去,然而那些黑色的线条却带着无边的杀意朝着她席卷过来。
裴云蕖并非弱者。
她手中新捡的长刀瞬间泼洒无数刀芒,整柄长刀就像是化成了一条发光的长河。
“好一招暮雨江天。”
然而伴随着一声不屑的轻笑,啪的一声爆响,她手中的长刀瞬间被震得粉碎。
噗!
她往后连连倒退,口中鲜血狂喷。
厉溪治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前,叮叮叮叮…他的身前瞬间炸开数十朵灿烂的火星。
等到火星消失,格桑已经停了下来,他距离顾留白不到五步。
裴云蕖跌坐在地,不断咳血。
她的整个身体内里,都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得她无法呼吸,更不用说继续战斗。
“你不要离开她五步,否则她一定会死。”
格桑对着厉溪治冷冷的说了这一句,然后不再看他。
他看向顾留白。
顾留白凝立在许推背的身前。
他持着小小的影青,看着格桑和他身后的军队。
格桑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
银色长剑上的黑色线条似乎再次活了过来,开始紊乱的流淌。
“你本来可以活下去的。”
他微笑起来,看着顾留白,有些敬佩,有些不解,“只是到了这种时候,这座城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为了这个被扎成刺猬,拔了箭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得下来的胖子,值得吗?”
听到格桑说这种话,许推背很想问候他家人,但此时他感觉自己出的气多,吸进去的气少,实在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我来前就和他做了桩生意,我答应过不让他烂在这里,至少让他回幽州去享享福。”顾留白也微笑起来,“作为生意人,我一向很有信誉。”
“生意人?”
这是格桑完全没有想到的回答,让原本可以数个时辰之内便完成屠城,然后安逸退走的吐蕃大军进入如此境地的人,竟然说只是一个生意人。
无可否认,无论是这绿眸少年,还是格桑自己,现在在所有在场的吐蕃人眼中,都是极有魅力,极有威严的人,两个人此时的这种气度,让整个大道上的战斗都彻底停了下来。
寥寥无几的唐军喘息着,将那些受伤而未死的唐军从尸体堆里拖出来。
格桑突然发现,对方和自己在有些方面都很相像,比如说都很聪明,在这个时候,他甚至明白对方的想法和自己是一样的。
“你也很想凭一己之力杀了我?”看着这名少年,格桑的脸上露出了微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