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提着灯走到人流最多的地方,仰头看整片天幕被灯笼包围,像一片片七彩祥云。
架子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精致灯笼,一块块木牌挂于灯下,在风中摇曳。
灯笼架下的商贩们手中各抓着一把木牌,卖力兜售:“卖木牌咯!一文钱一枚,童叟无欺!”
“客人,你们从上元桥上下来吧?要不要多买几块木牌?找人写上吉祥话,挂在灯笼上,多吉利?”
“看,那就是我们的写字先生!什么吉祥话都会写,也只要一文钱!过了今夜再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这生意如此热闹,商贩们将此地占据,再加上来讨吉祥的百姓,此处被围得水泄不通。
晏倾和徐清圆二人提着灯,完全不敢进入人潮最多的地方,只在外围看一看。
徐清圆抿唇笑:“蜀地人们好会做生意,上元节如此热闹。”
晏倾低头问她:“想不想也去挂木牌?”
徐清圆思考:“唔……可以讨吉利呀。”
她说得委婉,晏倾懂了她的意思。他低声让她稍等,便吸口气,挤入人群中。徐清圆“哎”了一声,她担心他被人碰到,也担心他出于好强而不顾自己的身体,不肯被她挂念。
晏倾尽量避着人,到了一摊贩前。
晏倾跟摊贩说话,片刻后又转过肩指了指远处树下的徐清圆。
徐清圆心中乱想,且喜且忧。
待他终于从人群中挤出来,她快步两步迎上去,手中提着的灯因疾走而撞上他衣角。
她攀住他手臂,观察他面色只是稍微苍白了些,才放下心,嗔道:“你太乱来了,这种事应该我来的。”
晏倾:“哪有男子让女子出头之礼?”
徐清圆瞥他:“原来清雨哥哥这样迂腐吗?”
他只是笑而不语。
不论她如何误会如何乱猜,其他女子托付郎君做事的待遇,他希望她一样可以。
晏倾温声:“帮我拿一下灯。”
徐清圆接过灯,见他晃了晃手中一堆木牌,木牌发出清脆的“叮咣”声。她目中染笑,见他从另一只袖中取出了笔墨。
徐清圆惊讶。
晏倾:“那写字老头身前挤满了人,我想将位置让给更需要写字的人也无妨。你我二人皆识字,自己写一些吉祥话,并不是问题。所以我也买了笔墨。”
徐清圆说:“那哥哥你好不会过日子啊。”
晏倾疑问看来。
她提着两盏灯,娇娇俏俏地在前面走。他不觉跟上,听她戏谑:“你找人写字,一个木牌才一文钱。你自己写字,光笔墨就不便宜。哥哥你好不会算账。”
晏倾听得愣住,他还从未算过这笔账。
而他心中生刺,想她算的如此清楚,可见她和侍女兰时上京那段日子,过得多么拮据。之前他从未想过,现在却后悔自己之前竟没有关照过她,竟以为她上京了就没事了。
徐清圆回头:“哥哥你需要一个会算账的贤内助。”
晏倾问她:“你那时过得很苦吧?”
二人同时一怔,各自反应过来对方的话题偏到了千里外。
徐清圆好不容易生起的勇气一泄,微恼地瞪了晏倾一眼,说:“……我们还是写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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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的长安城中,太子和广宁公主都没有参与宫宴。
太子暮长亭不参与宫宴,是因他受命出城迎接南蛮的使臣团。使臣团已到了长安城外,大魏太子出迎,彰显一国气派,亦将太子的身份与其他皇子区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