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先生就只能吧他从祁城那里读到的跟麒予说了一遍。游者世家相当于一个雇佣兵的团体,他们从小受过药物的特殊调理和身体机能上的训练,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比普通人更高一筹的技艺,非常适合做护卫,暗杀者之类的事务,也是有钱有势的人所争抢的目标。所有的孩子从懂事时起就可以选择留下或随时离开他们住的地方受雇于任何人,以此为生。一旦选择离开,他们的人生就从跟随的主人那里重新开始,在之后的十五年内不能再回游者世家,就算死,也不能离开所跟随的主子。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不可随便告诉任何人,只有自己的主人。这便是缔结的凭证。“那……十五年期满之后呢?”“这…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只有游者世家的人才知道吧。或者别的城的藏书里有记载也说不定。”“但这都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了,像我们这些普通人哪里会接触得到游者世家的人啊,能听到一些传闻就已经很稀罕了,但是,大约从十几年前起,连传闻都渐渐消失了,很多人这才觉得大概游者世家已经没落灭绝了吧。”“这游者世家是什么破规矩,我最讨厌各种规矩了,又没有实际的作用,又束手束脚。”“这…小少爷想的也不无道理,但这世上的一切都有各自的规矩,小到聚居的蚂蚁,猛兽,一户人家,一条军队,一个城,一片陆地,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即使每一处规矩都各不相同,互不了解,甚至无法接受,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它产生了,就必有要按照规矩才能存活下来的道理。”“难道规矩就没办法改变吗?”“小少爷觉得这世上有永远不变的东西吗?”麒予只觉的那日和先生谈论后豁然开朗了不少,整个憋闷的冬季也就这样过去了。让樾城主高兴的是以前那个活泼闹腾的麒予又恢复正常了,让樾城主头疼的事也是以前那个搞事的麒予又回来了,真是几度欢喜几度愁啊。麒予也不再抵触和祁城有关的话题了,跟随樾城主出门时也不介意去年府了,只是麒予暗自对黄侍卫和年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莫说黄侍卫时常外出年夏闭门读书不经常碰见,就算见着了也只是情理之内问候一声罢了。一切看起来就如恢复到了从前,但樾城主可不这么认为,大概只有一手养大的才能感觉到一丝的玄妙。樾城主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虽然整天对麒予是恨铁不成钢,但对这个小家伙却是捏在手心里的疼,麒予对任何人都一如既往,唯独对祁城那对小主仆敬而远之。「难道这小子还会有让他害怕的人吗?」樾城主越想越觉得奇怪,之后每当麒予闹腾的时候,樾城主就常拿黄侍卫和年夏的名头来吓唬麒予,没想到麒予只要一听到要请这两人前来,特别是听到黄侍卫这三个字的时候,一下就收敛了很多,虽不知个中缘由,但这比棍棒更有震慑力,让樾城主屡试不爽。也许麒予也觉得,他和黄侍卫之间的情分就这样断了,也再没想过能和他有什么瓜葛,只要这个人不再来惹他,呆得远远的,他麒予也懒的上门讨债。可偏偏他心里还是存着这个人而不自知,每每出游时路过祁樾边界,都会不自觉的朝那座山望去。山是没什么好看的,但和黄侍卫在山下度过的那一夜却怎么也忘不掉。有次,麒予好奇心使动,只道他始终想不明白,那天黄侍卫带他穿过那座山时走过的是什么地方。想着想着便经常不知不觉的在那天出来的那面山前查看,山前像个小峡谷,还挺隐秘的,怎么着看起来都像条死路,也不会有人没事就死路里走。去的次数多了,奇怪的地方没有发现,某天倒发现黄侍卫站在了哪里。麒予刚走进小峡谷里就看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呆了一会,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半晌才反映过来,原来那是真人啊!便撒腿就跑,赶迈开步子又觉的不对,这有什么好怕的啊,明明就是这个人辜负了自己,我怕他什么呀?这一愣一想的功夫,黄侍卫早就追上来一把拉住了麒予。“干什么,别碰我!”心想无论黄侍卫再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了!黄侍卫见麒予甩开他的手,一副被他触碰感觉很恶心的样子,也不愿直视他,不禁黯然神伤。他只觉说再多也无用,这都是他自找的,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只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词,连在一起也听不大懂是几句话。“我…你,你能…能每年…都到这里…守岁吗…帮我…我…我…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