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的看向曲月瑶,“有人跟踪,听上去是那个肾虚的废物。”曲月瑶听力比起一般人来说要敏锐很多,这都是跟着师傅趴在沙土地里练出来的。“那怎么办?”轻烟首先是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随即听到小姐的轻笑声,顿时就放宽了心。“奴婢的意思是他可怎么办啊,小命都没了还跟踪呢。”“继续往前走。”曲月瑶记得前面便是金明池,那里水深。金明池是皇家所建,然当朝皇帝颇为亲民,并不限制百姓在此地游玩。此时虽然热些,池边的人却不少。小商贩们在这里叫卖水果糕点,池边船夫也都扯着嗓子招揽着客人。曲月瑶随意寻了一艘船坐上去,随手给了船夫一锭银子。“有劳大哥,我们想自己划。”船夫拿着钱乐滋滋的去喝茶了,她们二人便故作忙碌,实则在等待鱼儿上钩。“这位姑娘,在下能否同你泛舟池上啊。”熟悉而又猥琐的声音响起,鱼儿上钩了。“自然可以。”曲月瑶点头,将陈穆之请上了船。很快船滑离了岸边,陈穆之见四下无人,将开始对曲月瑶动手动脚起来。他径直去掀曲月瑶的锥帽,被曲月瑶巧妙的躲开。“公子这是做什么?”她声音黄莺鸟一般,语气却又怯怯懦懦的,单是声音便叫陈穆之酥了。“本公子是宁远侯的世子,定然不会亏待你。你安安心心的从了我,日后有你的荣华富贵。”陈穆之饿虎扑食一般往曲月瑶身上趴,只是他没想到,上一刻还娇滴滴的美人,此时却一个手指头便将他推到了船沿边。“多谢公子垂爱,但是你实在生的令人恶心。”曲月瑶依旧娇滴滴的说着话,不等陈穆之反应,便将他连人带汗巾一并扔下了船。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极其悦耳。曲月瑶拍了拍手,站起身准备划船靠岸,不料却在湖心亭上瞧见了一个人。她万万没料到湖心亭居然会有人,并且那人面前还摆了两筐鱼。在湖心亭卖鱼,脑子没问题吧?“小姐,怎么办?”轻烟头一回做坏事,手心都在冒汗。“先走。”曲月瑶皱眉,反正她带着锥帽轻烟带着面纱,谁也认不出她们。“小姐请留步!”只是没料到那人居然开口了,而且声音十分熟悉。曲月瑶顿了顿,不可置信的转眸。透过锥帽看不真切,故而曲月瑶干脆伸手掀开了那层纱。只一瞬间,她便屏住了呼吸。“靠过去。”“小姐?”“靠过去就是了。”曲月瑶咬牙切齿,手也下意识攥紧了衣袖。船慢慢的靠近湖心亭,越近曲月瑶的心就跳的越快,等到彻底看清那人的长相时,曲月瑶就差跪在他面前了。此人生的孱弱,一双桃花眼本应勾人,却因体弱眼下多了一抹青色。故而将这双风流的眸子变得阴鸷起来,他鼻梁很高刀削一般,唇薄而微抿,一看便是凉薄之人。眼前的这张脸跟梦中的人重合的严丝合缝,曲月瑶觉得自己眼前都在冒金光。没记错的话,他将会是日后权倾朝野的首辅,挟天子以令诸侯无人敢违逆他。当然最重要的是,在火烧东京之前放了曲家一命。曲月瑶至今都还记得梦里那滔天的火光,一向清高孤傲的老爹爹为了求他放过一对儿女,不惜俯身跪地。然后她的脸被一柄寒剑挑起,首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脸,薄唇轻扬,下令送他们出城。裴悯,曲月瑶记得这个名字。“你叫什么。”曲月瑶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在下名叫裴悯。”行,就是你了。曲月瑶攥紧拳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幸运,这么快就找到了此人。她抬头,如水的眸子半眯起来。手伸向腰间,指尖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既然让本小姐这么早就遇见你了,那么势必是要……“裴公子独自一人在这卖鱼实在辛苦,这银子给你去买碗凉茶喝吧。”曲月瑶眼若弯月,笑眯眯的将银两递给裴悯。既然裴悯势必是要做首辅的人,倒不如现在趁他还是个泥腿子的时候抱好大腿,免得到时候他独揽大权之后被清洗。至于杀了他?曲月瑶承认自己的确有这个念头,但是此人在梦中实在可怕,故而她不敢。“这是封口费吗?”裴悯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曲月瑶。“哪能呢,裴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曲月瑶尴尬的笑了笑,这才想起来湖中心还有一个刚被她推下去的陈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