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纯举起团扇就要打,冲田胸脯一挺,耍赖道:“你打,狠狠地打。你不是说过‘打是亲骂是爱吗?’“皮厚,老脸皮厚。”小纯放下扇子,从冲田怀里夺过断臂的陶土猫咪。冲田突然横抱起她,小纯吓得紧搂住他,叫起来:“你要干嘛?我又不是没有腿,我自己会走。”“我带你去一个看烟火的好地方。”冲田笑嘻嘻地说,“我做小仙女的轿子。”冲田带小纯来到一处倾斜的山坡。这里遍开野花,高处生着一片细窄小树的树林子。碧绿的野草铺满大地,一直向前,被一条蜿蜒的小溪流拦住了。“好清新啊!”小纯踮起脚,嗅着空气中的香气,“不过这里能看到烟火吗?”“当然了。”冲田难得能卖弄一次,“我每年‘游园’看烟火都来这里。等夕阳落下,月亮升起来的时候,烟火就在天边‘盛开’。特别漂亮。”“那就算你‘将功补过’了。”小纯弯腰摘了一朵野花,放在鼻下嗅闻。她又跳到另一片花丛中,蹲下身抚弄花瓣。她在每一片花丛中穿梭掠过,像一只倦归的绿色大蝴蝶,寻找栖息之所。冲田找了块地方坐下,地势微妙地高低差形成一个自然的“板凳”。他两手撑在身后,宠溺地看着小纯在花丛中游走,水绿的襦裙像捞了一片池塘做的,在夏季的傍晚,热烘烘的暑气中挖出一块清凉。“小仙女,过来,”冲田朝小纯扬了扬下巴,“到为夫这里来。”小纯拿着一捧花跑过来,被冲田拉到腿上坐着。小纯仰躺在冲田一侧的肩头,用捧花去搔弄他的脸。“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你。”冲田轻蹙着眉头,疑疑惑惑地说。记忆变得模糊,他努力把覆着的尘灰擦干净,“在刀坊外见到你就觉得熟悉。”“我也觉得好像之前见过你,但是仔细想又想不起来了。”小纯说,接着她轻哼起小调,“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我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冲田歪头轻轻蹭着小纯的脸,他的脸笼罩着一层温柔的光:“看来你是注定要嫁给我的。说,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小纯直起身,望向西边的晚霞。晚霞像一片清水池塘,一群密匝匝的金色的、红色的锦鲤浮在水面上,挤满了整座池子。她转着扇子柄,答非所问:“晚霞真美!今天要是带画板来就好了。”“别打岔。”冲田转过小纯的身体,掐住她的下巴面向自己,“说,什么时候嫁给我。”小纯垂下双目不看他,跟他笑闹着说:“等你买了宅子呗。”“真的?”冲田倒不和她开玩笑,扳住她的脸和自己对视,“钱很快就攒够了,攒够了我就立刻买。”冲田看着小纯的大双眼皮。有的人双眼皮大而深,到了一定年纪撑不住岁月的重压,堆叠成细纹,显得老相。小纯现在的面容和岁月交好,小公主似的娇滴滴,但老了谁都不能肯定。冲田抿着嘴笑,故意道:“你已经二十五岁了,但是还没有成亲。如果你想找上级武士,他们不会要你的。以后你的年龄越来越大了,还没有结婚生孩子的话,人家更不会要你了,因为无法确定你会不会生养。”小纯听着这熟悉的“渣言渣语”,反驳道:“这些话我怎么好像听你说过。不过呢,虽然我不是什么方圆百里出名的大美人,但不是也有人叫我‘小仙女’,说明我还是有魅力的。如果努努力找个上级武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敢!”冲田掉进自己挖的陷阱里,把这话当了真,“你敢找我就杀了他。”“瞧瞧,”小纯捏着冲田的衣襟,上下滑着,“只准你说别人,不许别人反驳。真是霸道!”冲田搂紧她的腰,使她整个人充盈自己的怀抱:“我想抱你。”小纯抿紧了嘴,附在他耳边悄声说:“晚上,等晚上。”她“狼来了”的故事说得太多,冲田早已不信她,斜身将她压在草地上。视角从正视到仰视,小纯心里慌慌的,偏头左右看看,焦急道:“别,会有人看见的。”冲田把她的衣服从肩头褪下,说:“这里没有人来。即便会有人来,谁敢看,我戳瞎他们的眼睛。”小纯像是他今生唯一一件收藏珍品,却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被束之高阁。他身体里有一处贫瘠,需这件珍品填满。现在他踩在一张凳子上,去高阁上取下这件珍品。“我害……怕!”小纯抓住冲田的手,她少有这种脆弱胆小的表情,“就是害怕。”“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吗?”冲田着急又不解,接着又有一种颓唐失望,“原来是我错了吗?你根本没喜欢过我。”他欠起身想起来,心里灰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