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听南一开始默认,后来总觉得心里发慌,又反悔了,但想拦住钱云会也拦不住了,事情从她被赶到车后座开始,就是钱云会这个八卦女人的主场秀了,钱云会还时不时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训斥站在幕后战战兢兢想把她拉回来的夏听南。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往哪儿走都是死胡同。大学的时候她劝过徐秉然无数次,诸如徐秉然能不能不要喜欢她了,但他的回答永远是那硬邦邦的两个字:不能。徐秉然并不是苦苦纠缠的典范,反倒帮了她很多忙,夏听南感谢他还来不及,更别提有什么困扰,因此夏听南更为徐秉然不值得,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么好。但徐秉然认为值得,只要是夏听南。她没头没脑地问:“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对于徐秉然喜欢她这件事她持有长期的困惑,从前她以为自己在徐秉然眼里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屁孩,只会给他无穷无尽地找麻烦,徐秉然完全是看在两个人一起长大的份上才一直照顾她,所以当年徐秉然告白的时候,她只觉得荒唐极了。“没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他的语气有一种认命的轻松。他不知道是什么与什么发生化学反应产生他对夏听南喜欢,甚至是爱,或许是从始至终的陪伴,或许是夏听南照顾失眠的他的瞬间,又或许是夏听南翻墙来他房间拥抱他的画面。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像空气一样渗进名为徐秉然的封闭空间,莫名其妙却异常持久,从某一刻开始他就觉得夏听南比任何一个人都吸引他的目光。夏听南盯着石砖,徐秉然的话在脑袋里打转。她发现自己总是对徐秉然束手无策,就连大学的时候拒绝徐秉然的话都是轻言软语,顾忌着多年的情谊而于心不忍,做不到快刀斩乱麻。她对徐秉然的感情曾经很简单,大学时,孙雅舒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喜欢徐秉然,他又帅人又好,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别人上赶着还来不及,也只有夏听南忍心一次又一次拒绝。夏听南是这么回答她的:“我和徐秉然一起长大,对方什么样子没见过,在我眼里他完全是无性别人士,和父母没有区别,如果不是他突然告白,我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些的事情。”她一直坚信自己和徐秉然之间没有任何粉色泡泡,但如今这个想法却像是雪山,忽然崩塌了一个角,雪球凌乱滑滚,她没有丝毫办法。夏听南再一次想到:他们太久没见了。一定是太久没见了,她才会越来越心软,在某个瞬间觉得干脆同意好了。徐秉然看出夏听南的紧张,他用力闭了闭眼。回去吧。他说。下一秒,夏听南拉住他的手。徐秉然惊讶地转回头。她唇瓣微动,说了句什么,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徐秉然怔了怔,“我没听清。”他凑近了些,干净利落的侧耳发梢出现在夏听南的视线里。夏听南的手骤然收紧,手心的汗把徐秉然的手臂都染湿了,就像夏日里的融化冰淇淋,奶油顺着蛋筒向下流入掌心,干涸后留在手里的是黏腻的甜蜜。她说:“那试一试。”夏听南说完那一句,徐秉然像是有点傻了。他问:你说什么?夏听南破罐子破摔地又重复了一遍。徐秉然安静了几秒,又说:你说什么?夏听南:……装没听清也不是这么装的啊!一气之下,她用七十迈的速度直接跑了,没看徐秉然是什么表情,绝不承认自己是有点害臊,浑身上下跟蚂蚁在爬似的。回到家她才看到钱云会发的消息。钱云会:你怎么这么怂,还踹我!听姐的,徐秉然绝对还喜欢你,眼睛都快黏在你的身上了,还当别人看不到呢,夏听南有福气啊这么个大帅哥。钱云会:怎么一直没回复?不会吵架了吧?被我害的吗?夏听南:没吵架……夏听南坐着思考了一下人生,莫名其妙地越想越生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不知道在气自己还是气徐秉然,她用力地锤床锤枕头捶大腿,锤一切能锤的东西,仿佛绿巨人上身,破坏力飙升。这时夏妈妈突然推门进来,“吵什么?不是说和徐秉然还有同事出去吃饭,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床和你什么深仇大恨,真不喜欢我帮你换掉,正好也旧了,我上次看见一个很适合……”她警铃大作,连忙正襟危坐,打断道:“没有,刚刚手有点痒。”夏妈白了她一眼,“神经病。”“阿姨。”徐秉然忽然在门口出现,“你们家门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