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错不错地看着苏乐生,几点墨水被水冲得飞溅起来,让他清冷的面孔平添几分生动。“今天还是头一回看你打篮球,别看你是个小矮子,篮球打得还行嘛,那几球进得还挺漂亮。”尹嘉澍说这话有点违心。其实苏乐生有将近一米八,又不是alpha,在南方城市无论怎么看都不算矮,但他就是想看看小哑巴生气的样子。像刚才一样生气。可是苏乐生连抹布都拧了三回,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尹嘉澍根本不存在。奇怪的挫败感涌上尹嘉澍心头。他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脱口而出:“哎,你和梁颂究竟怎么回事啊?”苏乐生的动作一顿。尹嘉澍心里突然起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冷笑一声:“不说他你都没反应,怎么的,你俩真早恋?”“早恋”这两个字蓦地戳在苏乐生心上。他腰侧像有感应似的烫了一下,手下的力道重了几分,脆弱的抹布挂在椅子的钉子上,差点被刮破。“我可提醒你,早恋没什么好结果。”苏乐生的反应让尹嘉澍愈发不爽:“我们学校上一对被抓到早恋的好像迫于压力转学了吧?从省重点转到县里的学校,高考也没发挥好。尤其是那个oga女生,高考的时候直接因为精神压力犯了信息素紊乱症,本来能上985的最后去了垫底一本。啧,可怜。”“你放心,我可以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不过嘛……”“你得叫我一声哥。”“怎么样,都不叫你求我了,叫声哥哥不过分吧?”“哦我想起来了,你不会说话,那在纸上给我写个哥哥吧,得好好写啊。”尹嘉澍越说越来劲。苏乐生从没像现在这样想让尹嘉澍离自己远点。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随身的本子和笔。“这么听话啊?”看来早恋警告还是有用。尹嘉澍有点得意地朝苏乐生的方向倾过身子:“既然写都写了,不如你再多写两句好听的……我操苏乐生你他妈有病吧!”就在尹嘉澍快要凑到身边的时候,苏乐生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身边的水管,对准他的脸。水疯了一样“哗哗”地往尹嘉澍脸上嗞,细细的水沫在阳光下折射出缤纷的光芒。“不写就不写,苏乐生你至于吗?”尹嘉澍全身衣服都湿透了,他趔趄地退到水管的射程之外,揩了把脸上的水珠:“你最近损招怎么一出跟着一出啊,是不是姓梁的那货教你……你怎么了?”尹嘉澍的话在看苏乐生毫无预兆地扶着墙壁弯下腰时戛然而止。他踩着无力的水管走到苏乐生身边,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从眼眶蔓延眼角那一片可怜的绯红。“你哭了?”和在深巷里那次一样,尹嘉澍如愿在苏乐生脸上捕捉到了生动的情绪,却莫名一点高兴的情绪也没有:“哎你不至于吧?刚拿水管嗞我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这就哭了?装也不知道装像点。”“不是,你真不舒服啊?”苏乐生没回答尹嘉澍。他大半边身子都湿漉漉的,肩膀耸起来,露出一片白皙深邃的脖颈和锁骨。尹嘉澍看着那片伶仃的锁骨,忽然想到一件事。在深巷里的时候,梁颂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苏乐生,是不是差不多就这个视角?被刻意遗忘很久的心情卷土重来。尹嘉澍说不上来看见苏乐生解开梁颂裤子的时候,为什么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虚笼罩。明知把这事说出去能让梁颂颜面扫地,他却警告弟兄们守口如瓶。操,他尹嘉澍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又不是脸,洗差不多得了,弄得跟我又欺负你了一样。”尹嘉澍心烦意乱,胡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扔在苏乐生脚边,动静很大地踩着一地水渍离开。尹嘉澍不知道的是,苏乐生其实根本没哭。他是被尹嘉澍刚才无意中放出的信息素压的。好在看尹嘉澍的样子,自己应该是成功控制住了没让信息素溢出来。现在看来,自己能活着从拳场上下来真是走运至极,苏乐生自嘲地想。梁颂说得对,拳场那种满是信息素的地方他是真的不能再去了。可要是不去,他欠的那些债……人都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算问题。但对于苏乐生来说,没钱就是最大的问题。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能给自己徒增烦恼、和对身为oga的无力感。最后他只能阿q地安慰自己,一切都会解决的。反正过去又不是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他已经习惯了。玩伴、宠物和玩具也不知道是不是洗椅子的时候把衣服弄湿着凉了的缘故,这天放学回家以后,苏乐生总是觉得不舒服,头昏脑涨的像要生病。第二天早起他吞了两片感冒药,却一整天也没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