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焰。”吴峰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忽的想了起来,“哦!你是那个法学院负责辩论会的学生。”裴焰故作惊奇:“您是?”吴峰推了一下眼镜,紧紧抓着门框的手放松了下来:“吴峰,我们之前在电话里聊过,你的项目由我接管了。”裴焰“啊”的一声恍然大悟,立刻热络伸出手:“幸会幸会。”他其实刚才就想起来了。谭虎出事后,手底下鸿峰集团的业务都移交给了吴峰,裴焰的项目自然也变成了他负责,两人曾短暂的聊过一次,他的声音裴焰记得。既然谭虎和赵元琪是十几年的手下,那么眼前和谭虎平起平坐的吴主管,只怕也是一样的身份。吴峰和裴焰握了握手,裴焰的手非常有力,看起来又高大阳光,以吴峰的经验,这种人多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多半没什么心机。“请进来吧。”吴峰没过多在意,打开门,“难得你有这份心。”---特护病房空间很大,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的味道。“我这兄弟命苦,辛苦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做到这个位置上,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说起来还是命不好。”吴峰坐下来,给裴焰倒了杯茶水。裴焰谢过,适当的表露出遗憾和好奇:“您和谭主管很熟悉吗?”吴峰苦笑一声,眼底浮现出痛色,抓住了谭虎放在床边的手拍了拍:“何止是熟悉,我们从十几岁起就认识。那时候我身子瘦弱总被人欺负,他每次都会帮我出头。虎哥对我来说,就像是亲哥哥,我恨不得替他躺在那里。”话说道最后,声音几乎有些哽咽。裴焰眸色微深,吴峰和谭虎果然是旧相识。谭虎是赵元琪的左膀右臂,又是吴峰的发小,怪不得赵元琪和吴峰要下狠手捉拿容辛。虽然裴焰对谭虎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能被容辛揍成那样的,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而且听刚才赵元琪的意思,竟然是要用不正当手段给容辛上私刑。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人。裴焰的手心里有冷汗溢了出来,一旦容辛被这些人抓住,后果绝对比被送进警察局要严重上百倍。他必须在他们之前还原事件的真相,决不能让容辛落入他们手里。裴焰安慰道:“您别这么说,谭主管如果能醒来,也一定会希望您过得好。”吴峰摘下眼镜擦了擦发红的眼眶:“抱歉小兄弟,让你见笑了,我只是看不得我大哥这样受苦。这些日子我总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如果当时我陪他一起去洗手间,兴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哎,都怪我。”“谭总受伤那天您也在现场?”裴焰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吴峰点点头把眼镜戴上,强行平定心绪,勉强笑了笑:“这些事情不该跟你这个孩子说这么多的,我就是太伤心了。”“没事,您和谭总关系那么亲厚,看到他这样一定不好受,倾诉出来也好。”裴焰贴心地拿过茶壶给他添了杯水,担忧道,“您当时发现的时候一定吓坏了吧。”这些日子吴峰装伤心欲绝装的早已轻车熟路,但是像裴焰这么捧场又天真的观众却着实少见。他心中冷笑,表面上却顺坡下驴叹息道:“是啊,那天我在包房里左等右等他也不回来,等察觉不对的时候去洗手间找他,就发现他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当时我吓得魂都没了,立刻打了120,可惜救护车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裴焰待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期间获得了吴峰的充分信任,顺便还顺便聊了聊辩论会的事,吴峰兴致之下竟然同意多加百分之三十的赞助。裴焰对此表达了强烈的感谢,又嘱咐了吴峰不要太伤心要注意身体云云,这才告退。“没想到除了你老婆孩子,还有别人来看你。”偌大的病房中,吴峰居高临下的看着谭虎毫无意识的身体冷笑了一声,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拍,低声道:“你配吗。”病床上的谭虎当然不可能回答他,他的脖颈上还有尚未彻底消散的勒痕,看起来像一具有呼吸的尸体。病房又有人敲敲门走了进来,是吴峰的手下阿辉。“找到了吗?”吴峰头也没抬地问。阿辉的身子绷紧了一瞬,低头道:“抱歉吴总,六十八号公馆的洗手间已经不知道打扫过多少次了,那枚袖扣估计早就被清扫走,或者被捡走了。失物招领处我也问过了,都没有。”吴峰文质彬彬的脸瞬间崩裂,猛地回头抓起桌上的杯子砸了过去:“废物!”阿辉一动也不敢动,杯子在他身后的墙上四分五裂,碎片划破了他的侧脸。吴峰喘息着,方才的淡定温和已然不在,幽暗的狠毒几乎要溢出眼底:“找到这一周之内所有清扫过二楼洗手间的清洁工,挨个给我问,不承认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