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源新开了一把,头也不抬地说:“不能报警。”严衍疑惑:“为什么?”“因为…她说山鬼找来了……要是让外人进山……就把我们都杀光。”江天源幽幽道。全场沉默,鸦雀无声。严衍骤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满脸是血的白衣女!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鬼?!不不不,等等等,严衍心道,他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拥护者、坚定的无神论者,毛主席说,鬼鬼神神都是封建迷信。饶是做了心理建设,亲眼见过,严衍还是感到头皮发麻。“山鬼…长什么样?你母亲见过?”严衍问。江天源操纵角色,举着大盾牌冲向对方,团战激烈。团战打完,江天源回城,才慢吞吞地开口:“不知道,我没见过。她不是在教会吗,教会啊,你知道吧,通鬼神什么的,她就见到了一些。说有山鬼……总之,不能报警。”“要真有山鬼,我们这些游客怎么办?”严衍好笑地反问。不让警察进,就让游客进?摆明了坑人。江天源撩了下眼皮,不耐烦:“爱信不信。”江高全老实巴交地问了句:“你们什么人呐?做什么的?警察吗?”“城管。”颜溯说,严衍一怔,附和他:“城管。”“哦……”江高全摸了摸后脑勺:“城管啊。”江天源弯下身,回短信,小声骂了句:“操,臭婆娘。”颜溯转身上楼,严衍健步跟上他。直到回屋,严衍才开口问:“有什么发现?”颜溯抽出一张旧报纸,拿起座机旁的圆珠笔,低头写写画画。严衍抱起胳膊在一旁认真地看。老板娘蒋丽雯的名字连这四根线,那四根线分别指向丈夫江高全、儿子江天源和教会。颜溯在老板娘的名字旁边写上山鬼,在山鬼和教会间连线,最后在两词儿旁边分别画上问号。颜溯伸手指向山鬼。不知怎地,严衍总觉瘆得慌,仿佛有双眼睛正在背后盯着他,冷飕飕的,严衍打了个寒颤,将昨晚上见鬼的事告诉了颜溯。昨天晚上,那白衣女出现,人肉小笼包(5)十多分钟后,当地派出所民警抵达包子铺,接手了黑色塑料袋。半小时后,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人赶到了高全山庄。杜涛和张静去山里边徒步,不在山庄内。刘巧和孙毅躲在屋子里,没出门。大家都知道,老板娘失踪了。不安和不详的气息在这座山庄内弥漫,连周围茂密葱郁的树林都变得无端诡异起来。等待警察到来时,颜溯越来越困,他昨晚彻夜没睡。严衍瞅着他神情不大对劲,脸色颇有几分苍白,关切地说:“要不你去睡,我跟他们办案。”颜溯白着脸,点了点头,转身上楼,路过二楼缓台,有一扇窗户。从窗户的角度望去,正好能看见一个人影,是江天源,绞紧藤蔓攀着土泥坡,爬上了山庄后的石坡。颜溯微微蹙眉,脑仁深处一阵接一阵的疼,仿佛有人在他脑子里敲鼓,重重的闷响。颜溯呼吸带颤,伸手扶住墙。江天源猫着腰,在杂草灌木的掩护下,匆匆离去,消失了身影。颜溯分不出精力再做他想,大脑一片空白,他转身上楼,回屋子里,躺下便睡。刑警大队队长姓刘,名叫刘春满,古铜色皮肤,体型宽厚结实,方脸,上了门第一句是:“谁报的警?”严衍出示了警察证,刘春满瞅了瞅,揉了下眼睛,再瞅了瞅。“妈耶,”他一惊一乍地说,“宁北市局,领导!”严衍收起警察证,低声向他交待情况,刘春满拨出笔记本和中性笔,严衍说,他一边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