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溯站起来,将封面摊开,竖立拿在手里,语气平静地说:“我想和大家分享这本书,生殖崇拜文化。在这之前,我更想分享一个故事。”颜溯的表现比小学生分享读后感好不了多少,跟讲流水账似的说:“我有一个朋友……”得,连开头都是小学生风格:我有一个。“他非常喜欢小孩,但由于他自己的原因,不能让妻子怀孕。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我的这个朋友就开始关注生殖崇拜这类文化,也越来越喜欢小孩。他向我推荐了这本书。”颜溯古井无波地说道。严衍扭了下脖子,视线不经意扫过他身旁的张振海,张教授脸色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严衍猛地想起一件事,张教授结婚二十多年,膝下却没有子嗣。严衍拧眉,这颜溯,故意的吗?手机震动,严衍摸出手机按下接通键,电话那头传来何为急切的喊声:“老大,快回来,出事了!一对夫妻报警说孩子失踪,然后收到了绑匪的勒索电话。”“根据技侦同事的语音技术分析,绑匪就是耗子!——”非合作绑架(3)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大办公室。气氛异常严肃,没人敢开口说话,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而小心,甚至几名警察额头涌出细密汗水。中央空调轰隆作响,潮水似的冷风却无法冲去热浪。夏天,闷热,窗外蝉鸣不休。严衍立在贴满案情资料的白板前,张科播放通话录音——“滋……”电流声,耗子压着嗓音威胁,“老子警告你们,别他妈报警,警察一举一动老子都他妈知道。”严衍抬头,环视在场,支队同事们面面相觑,有人手里转着的圆珠笔掉在桌面上,副支队长郑霖眉头拧成了川字。“想要你们女儿,拿三百万赎金!哼哼,你们这种家庭,三百万分分钟凑齐,他妈的便宜你们了!”耗子顿了顿:“现金,不连号的,给老子准备好。”录音中中年男人声音低沉,他应该是女孩的父亲,竭力维持着镇静,嗓音有些抖,却并不明显,他道:“好,不报警,我要听到媛媛的声音,你必须保证她安全!”何为嗤笑:“都被绑架了,还保证安全呢。”郑霖瞪了他一眼,何为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话!”耗子声音远了点,似乎正回头冲某个人大吼,没多久,女孩恐惧的哭腔响起:“爸爸,爸爸救我!”电话这头,女孩父亲倒抽凉气。“听到没有,给老子准备现金。”啪嗒,通话挂断。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像刚学会呼吸似的,不约而同深吸口气。郑霖抱着资料开口:“被绑架人,毛馨媛,女,十二岁,就读于宁北第一中学,报案人是他的父亲毛学军,在宁北大学任教职,是位高级知识分子。”“耗子打来电话后,毛学军就开了手机通话录音,带着录音秘密报案,希望我们能救出他的女儿。”郑霖严肃道:“这是对咱们的信任。”通常绑架勒索案,如果金额在被绑架者家属可承受的范围内,百分之七十都会选择不报警,私了。像毛学军这样不惧威胁果断报警的人,不多。“不愧是高级知识分子,”刘彬说,“法律系教授。”“兄弟们,”郑霖气沉丹田,“解决这桩案子,救出毛馨媛,抓住王伟强!”全支队起立。郑霖望向始终沉默不言的严衍,严衍点了点头,下达任务:“何为,刘彬你们去毛馨媛失踪地点勘察。郑霖,沈佳,你俩便装去拜访毛学军和他妻子,顾磊还有张科追踪这通电话,其他人密切配合各部门筛查,随时待命。记住,为免打草惊蛇,任何行动都秘密进行。”“是!”众人齐声道。严衍面沉似铁,步出大办公室。那通威胁电话里,耗子说警察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再结合抓捕行动当晚,耗子从他们眼皮底下消失,极有可能说明,警察队伍内部或许有人在给耗子提供消息。解决这桩绑架案,不能大张旗鼓。严衍正思索着,迎面走来一个人,他抬头一看,是张振海教授,秃顶的心理系教授一团和气,亲切地同他打招呼:“严队,忙啊。”“张教授。”严衍想起今早的读书会,看来张教授是读书会结束后就到了警局,他颔首致意:“来市局有事?”“哦,”张教授说,“给缉毒警做心理辅导。”“好的,麻烦您了。”严衍说,两人简单寒暄几句,便擦肩而过。路过刑警支队大办公室,张振海好奇地朝里边打量了一眼,大办公室里人员忙碌,他飞快收回视线,急匆匆上楼梯去心理辅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