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宁国公府势大,这庾清梦又是有名的目无下尘,如今竟跟星河有这机缘,便随他们去吧。说话间,苏夫人心头一动,便问:“湛儿跟霄儿呢?”容晓雾道:“先前宵弟弟听说梨花苑那儿热闹的很,便拉着湛哥哥去了。”苏夫人啧了声:“这孩子就是玩心不改。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原来苏夫人因为见今日机会极好,心想着借着庾清梦对星河示好的功夫,倒是可以让容霄跟庾清梦多相处相处,倘若这金童玉女的……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谁知容霄竟偏偏不在,白跑了这个时机。不过转念一想,倘若庾清梦真的跟星河交好,以后少不得彼此往来,倒是不急于一时。此刻又有位世交过来相谈,苏夫人忙暂时把此事撇开了。这会儿前方林子里,庾清梦瞧着自家兄长,见他的目光时不时地在星河脸上停驻,神情跟素日的安然从容大不相同。她到底是聪慧之极的姑娘,虽情窦未开,但眼色还是有的。庾清梦咳嗽了声,对星河道:“你练琴练了多久了?”星河道:“也有好几个月了。”庾清梦的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几个月?”星河一愣,这回却是真正的怔然,因为她不晓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别惹了这位尊贵的姑娘生气。“是、是啊……我笨笨地,学了这么多月,还是给姑娘看出了手法不畅。”她颇为仓促地笑了笑。清梦张了张口:“你……”有点气愤地,她转过身去,羞愤地嘀咕:“你是在羞辱人呢。”星河心头一惊:“清梦姑娘,我怎么会?绝无此意……”庾轩在旁看她果然着急,才轻轻地一笑:“星河妹妹,你别理她。我问你,你当真只学了几个月?”星河忐忑:“是,那架绿绮就是庾叔叔送的,那会儿我才摸着琴……到现在算来应该、有五六个月了。”清梦回头瞪了她一眼,走到旁边的杏花树下。抬手拉下一根枝子,四姑娘恨的要把那枝子掰断,力气却偏不够。“难得,梦儿也会受挫,”庾轩忍笑,又对疑惑的星河解释:“星河妹妹,你不要着急,你弹的很好,梦儿从不把别人的琴技看在眼里,却独独赞赏你的琴音,你知道这古琴最为难学的,我虽粗浅不懂,却也知道,若要弹的跟你一样好,除非是从小儿就开始学,你只学了五六个月就能如此,你叫梦儿情何以堪?”他笑了两声,又对庾清梦道:“你别恼了。这会儿也明白了二叔为何对星河妹妹不同了吧?想来二叔也是看出了星河妹妹天赋异禀,所以才特意赠琴,又不惜亲自指点。二叔欣赏的人,你又吃什么醋?”“谁吃醋了。”庾清梦握着那杏花枝,回头瞪了庾轩一眼:“我就是……唉,上天生人真是不同,我从小儿学琴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天赋极佳呢,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手一松,那杏花枝散开,簌簌地在她头顶抖动,清梦又皱眉:“二叔也真是的,遇到了这样的人,回来后怎么一声儿也不吭呢。”星河见有两片花瓣落在她的头上,便走过来:“别动。”抬手轻轻地给她拿了去。庾清梦抬眸看着她温柔的脸色,终于道:“多谢。我刚才话说的急了,你别见怪。”星河放了心:“我才进京不多会儿,姑娘不嫌我粗笨,肯跟我说这些话,我心中只是喜欢,哪里会见怪呢。”清梦叹道:“你这样的还算粗笨,世上就没有伶俐的人了。”说着嗤地一笑:“对了,你多大?”庾轩见妹子这样,就知道她的气儿早就没了,何况那也不是真气,只是过于惊愕不信罢了。听清梦问星河年纪,忙又凝神细听。星河道:“到五月我就及笄了。”庾清梦笑起来,有些惊喜的:“巧了,我是四月的,我竟然比你大了一个月!”星河也有些意外:“我以为我是姐姐呢……”清梦笑道:“那可不能够,大一个月也是大,你得叫我姐姐了。”星河脸上又有些薄红,微微屈膝道:“清梦姐姐。”清梦还了礼:“星河妹妹。”两人相视而笑。不知为何,庾轩在旁,听着她两个相谈甚欢,又看着两张人比花娇的笑脸,心中竟漾出一丝莫名的喜欢之意。就在这时,只听得脚步声从后传来。知道来了人,庾清梦先敛了笑。庾轩也回过头去,当看见来人是谁,他便拱手迎了上去:“容兄!二爷!”原来来者,竟是容湛跟容霄两个,两人也忙向着庾轩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