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萧且翻了个身,从云安在背后抱住她。他顺着云安在纤细的胳膊,摸到她的手,将她的一双握在掌心。萧且将云安在蜷缩着的手指一根一根揉开,轻轻抚摸着她的掌心。刚认识她的时候,还不过是十四岁的小姑娘,那一双宛若凝滞般的玉手,每每让萧且不敢使劲儿去握,怕将它揉破了。然而此时这一双手,娇嫩不再,甚至覆了一层薄茧。那一层薄薄的茧,好像钝刀子一样天长地久割着萧且的心。萧且往前靠了靠,轻轻吻了吻云安在的肩头。好在这些苦日子就要过去了,他必不会再让云安在吃苦受累。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应该是结局章,结局章一章或者分上下,会有两个番外。以作者逢结局必卡文的尿性……明天应该不会更新。……ps,我悄悄开了新文泥们发现了咩?☆、【大结局】“萧且,你就是个大骗子!”云安在坐在床上,额角全是汗水。身边新出生的小婴儿啼哭不止,她也是完全顾不得了。此时的云安在只是瞪着萧且,以发泄满腔的怒火。“我没骗你,孩子是在化兴州出生的。”萧且有些心虚地说。云安在抓起身边的枕头砸过去,吼:“你糊弄人!”每次云安在发脾气摔东西的时候,萧且向来不躲。他任由枕头砸在身上,只是用一种颇无辜的眼神望着云安在。萧且向来不是个会哄人的,若是平常,萧且早将两个孩子拎进来哄云安在,可是他也知道今儿个的事儿,找两个孩子过来恐怕哄不好。他走到床边坐下,用手指头点了点襁褓里的小婴儿,讨好地说:“云安在,你还没给咱们家老三起名字呢。”“说的好像前两个孩子是我起的名字似的!”云安在又是瞪他一眼。她之前就嫌弃两个孩子的名字起的不好。哪有女孩子取名叫萧要的?云安在甚至想,要要正是因为这名字太像男孩子了,所以才有那么个野孩子的性子。也不对,就算是男孩子也没有叫这样名字的。至于萧在……萧在刚出生的时候,云安在让萧且起名字,萧且脑子里只有云安在,就说叫萧在在。惹得云安在哭笑不得,只好将叠字省去了一个,只叫萧在。所以说,头两个孩子的名字都算两个人合起的。当初云安在赌气给大女儿起名“萧不要”,萧且减去了一个字。萧且给二儿子起名“萧在在”,云安在又给减去了一个字。“所以老三你起……”萧且讨好地说。云安在望着刚出生的小孩子,纵使心里有气,可是一看着小儿子粉嘟嘟的小脸蛋,她这心就融化了,那气愤也消散了大半。既然云安在认为前两个孩子名字都不太好,她打定了主意给这小儿子好好起一个又文雅又亮堂的好名字!可是瞧着萧且怀里的肉团子,云安在倒是一时没了主意。小家伙还没出生的时候,云安在不晓得是男孩还是女孩,这起名字的事儿一直耽搁着,如今小家伙出生了,她倒是一时摸不着头脑,毫无主意。“萧挈阔。”萧且忽然说。云安在有些诧异地抬头。“切扩?”以云安在对萧且的理解,只当是这两个字。萧且抬眼,目光从小儿子的脸上,凝到云安在身上,十分认真地说:“此生挈阔,与子成说。”云安在懵怔不已。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坐直身子,探手去摸萧且的额头,“萧且,你发烧了吗?”萧且念情诗?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萧且偏过头,甩开云安在的手,道:“阿在这几天在背诗。抄了这句诗要送给楚郁的小女儿。”云安在一滞,顿时哭笑不得。萧在这个孩子……他三岁的时候就可以拉着邻居家小姑娘的手,说出“你的父亲一定是个贼,偷了天上的星星做你的眼睛”这种话来。最近这半年,他开始背诗了。如今四岁的年纪会背的诗比他父亲和姐姐都要多。他过目不忘也就罢了,偏偏学会给漂亮的小姑娘念情诗。今天对孙家灵儿说:“直道相思了无益”。明天对李家妞妞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后天对刘家苑苑说:“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若是长得不够漂亮的小姑娘总跟着他,他又要念:“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瞧这样子,萧在如今又对楚郁的小女儿上了心,整日抄写情诗,什么灵儿、妞妞、苑苑都顾不得了。不过楚郁家的小女儿可没有灵儿、妞妞和苑苑好哄,纵使萧在挖空心思也没得人家小姑娘一个注目。云安在摇摇头,她觉得最近不能再让萧在背诗了,不若改成学些别的。“什么时候走?”发了脾气,云安在自己心里也释然了。这六年,虽然萧且从未提过丰东的事情,可是云安在就是知道萧且他心里不会甘心的。别说萧且,云安在也不甘心。云安在只是舍不得萧且走。当初刚成亲的时候,云安在恨不得萧且永远不回来,她自己落得清净。可是当萧且真的一走一年,她才晓得相思是可以一日一日堆积的。生萧要的时候,云安在真的吓着了。就算过去了六年,一想到那一日的情景,云安在心里还是害怕。她永远都忘不了萧且被黑压压的官兵押走,她离得那么远,甚至连追上去都做不到。又是难产,她一边担心萧且出事,一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明天。”在云安在生萧在的时候,身边没个伺候的人。萧且便也学会了怎么抱孩子,照顾孩子。所以如今照顾起小儿子来也是得心应手,他哄了一会儿,怀里的小家伙就睡得香甜了。他将小儿子放下,坐在床边,拉起了云安在的手。“放心,六年前的事情不会重演。我会好好的回来。”云安在轻轻叹了口气,她躺下来,枕在萧且的腿上。“萧且,谢谢你当年选择带我走。”这句六年前就想要道谢的话,拖到今日才说出口。·铎帝给萧且写的那封信并非圣旨,只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寄来的家书。他像一个絮絮叨叨的老人,说了很多很多的家常。半句也没有提国事。这几年铎帝的身体日益不好,本来就上了年纪,心中又是郁结于胸。乌和强大,区区六年,已经吃掉了近一半的国土。整个炎雄风雨飘摇,亡国临近。这世上每一位帝王大抵都是不想做亡国的昏君。也没有什么是比亡国更能否认一代帝王的一生。当萧且领了挂帅的圣旨时,铎帝笑着驾崩于龙椅之上。他望着大殿外的苍天,脸上挂着释然的笑。谁也不知道他辞世长眠前的最后时刻想了些什么。萧且得到铎帝驾崩、肖允宸登基这一消息的时候,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策马回身,望着丰东的方向许久。萧且用了三年的时间,将炎雄那些酒囊饭袋将军们丢了的国土一块一块抢了回来。他在国中声望比起当年更甚,尤其是被乌和强占地所在的百姓们更是奉他为战神,甚至是神灵。就在萧且挂帅领兵的第四年,忽得班师回朝。当初他率领炎雄六十万兵马,三年来沿路扩充兵马,如今已是八十余万大军。他更是借了乌和三十万兵马,率领超百万之兵,杀回丰东。“萧且!亏我与父皇那么信任你,将国中兵马交于你手中,你竟然勾结敌军,谋逆叛国!”肖允宸一身龙袍,遮不住满脸的狼狈。“信任?”萧且冷笑,“那是你无能。”“脱了龙袍,打入天牢!”萧且大步转身,不肖于看一眼跪满大殿的文武百官。他要去接云安在了。又让她等了三年多,这回指不定要怎么闹了。·萧在盯着云酿已经好久了,他发现他幼时背的那些情诗毫无用处。好像这世间根本没有哪句事能够妥帖地形容他见到云酿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