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博洲回了头,在和周晚目光碰触的瞬间。
他们的脑海里,翻动着同一个视角的画面。
运动会那天,许博洲被宋存叫到了附近的公园里,他到的时候,却不知有宋存一个人,还有两三个混混,他刚走进树林里,就被人揍了两拳,还听见宋存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不够。
跟着,他被两个混混按在地上揍。
任凭宋存怎么侮辱自己,他都没有还手。
骂的话很难听,是隐藏在宋存这张三好学生的脸背后的阴暗。
他蹲在地上揪起许博洲的领子,不停地骂好种,但许博洲依旧忍住了怒火。他平时再轻狂和性子野,也时刻谨记分寸。这公园就在实验中学附近,他要是还手,逞一时之快,被宋存反咬一口,他很有可能会被记过,而拔尖的航空学校和航空公司,对学生的考核也严格,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履历上有任何的黑点。
宋存还嫌打得不够爽,这时园区的保安来了,对着一群小屁孩大吼:“哪个学校的?都给我出来!”
如果斗殴这事要细究,宋存还真跑不掉,不过许博洲放过了他。
主要原因还是,不想给周晚添麻烦。
“你开还是我开?”许博洲掐灭了烟,双手插在西服裤里,从树下走来,轮廓从模糊变清晰。
周晚拉开了副驾的车门:“我送你回去。”
许博洲走到车边,一只手按着车门,说:“先去你家。”
“为什么?”周晚问。
“之前我和你一起住,还算有个照应,现在你一个人住,太晚了回去,我不放心。”自从表明心迹后,许博洲讲话越来越直白,不过这种不用再藏着掖着的感觉,对他来说,倒是非常爽快。
周晚走回驾驶座:“你没和我住之前,我一直都是独、居…”
“但是现在你有我,在我眼皮底下,你必须要安全。”
“”
许博洲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周晚的心明显漏了一拍,她说了声,“走吧”,然后坐进车里,逃避掉了这个话题。
酒楼和公寓都在市中心,车窗外是繁华的夜市。
只要开车,周晚都会调到祁南电台的频道,这个点是音乐谈心栏目,也是她最喜欢的栏目,背景音乐是一首老歌,《纯真》。
“长长的路上我想我们是朋友
如果有期待我想最好是不说
你总是微笑的你总是不开口……”
“诶。”许博洲突然轻声开口,头扭过去:“好像运动会那天晚上,我们下了公交车,走在路上,你给我听的是不是这首歌?”
周晚皱着眉回想,好像还真是这首歌。
那天,他们下了公交车后,天已经黑透。
从公交车走到别墅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路,她听起了歌,耳机线挂在脖上,他很烦,总是要动她的耳机,还说,“你都不和我说话,我好无聊啊”,于是她分了一只耳机给他。
小小的年纪,她的心思和歌名一样纯真,听不懂歌词里的暧昧。
可是他听得懂,仰头看着一望无际黑夜,雨后夜晚,冒出了无数闪烁的星星,而耳机里正好是那几句应景的歌词。
“在无声之中你拉起了我的手
我怎么感觉整个黑夜在震动……”
17岁的许博洲,无数次谩骂自己胆怯懦弱,那只伸出去朝周晚不断靠近的手,总是害怕的一次次缩回,只是手背贴手背,他已经紧张到心脏颤抖。而27岁的他,有了横冲直撞的勇气,他没有一刻的犹豫,握住了她的手。
车里正在哼唱的那句歌词,被无限的扩大。
“耳朵里我听到了心跳的节奏
星星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