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秦羽织遍体生寒,若没有失去记忆,这些事情她知道吗?该是知道的吧,她又扮演着什麽角色?
她不受控制地转身离开屋子,姑姑在身后叫她,她置若罔闻。有一些事情,有必要弄清,她仍有理智在的,招手拦了辆黄包车,直奔梅蔷的公寓。
又能去找谁?
贾士章说完这些,总觉得痛快了一些,那是难有的舒畅,神情麻木地怔了许久,忽然也流出清泪来,哽咽道:“我做了什麽。”
他与黄的地下情使于三年前,秦若琛出去应酬的那一晚。至今为止,他并不知道黄身上哪一点让他癡迷。
从秦家离开,贾士章没有了方向感,过去要麽去公司,要麽去黄的私人公寓,今天他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一转眼,有抹豔丽的红色出现在视野里,才发觉已是黄昏了。
他来到一处街区,两边俱是低矮的房屋,用泥土与木板搭成,夏天漏雨,冬天漏风。里面的人辛苦生活着,吃饭的时候,挨家挨户的烟囱飘着烟。
过去,这地带被叫做‘乌衣巷’,后来叫做‘救济区’,再后来叫什麽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已经搬走了。
面前一户,人去楼空,房门被锁住进不去,透过木板的缝隙,看到小小一张床铺,过去需要供五个人安睡,他的父母,弟妹,和自己。
“什麽人!”是巡逻警卫。
“贾先生?”过去打过交道,警卫认出贾士章的身份,换了口吻,有丝谄媚,“您怎麽来这里办事?”凑近低声递上句话,“小心钱袋。”
这附近偷东西的都是小孩子,令人防不胜防。
一阵恍惚后,贾士章微笑道:“走错了。”
……
第一次在白天造访梅蔷家,门铃响了很久,她以为家中没有人,梅蔷的丈夫白先生却下来开门。
原来这个时间,他的丈夫在家。
白先生年过四十,没有这年龄大部分人会显现的特征,身材匀称,一看就知有锻炼的习惯,牙齿洁白,头发不见油腻。眼尾到底生出皱纹了,笑起来很明显,不过他的五官有种深邃的优雅,尤其看着你时。
梅蔷的影子出现的走廊:“是谁?”她醒着。
“秦小姐?我想我上次说得很清楚了。”
“我知道,非常抱歉,可有一件事情我今天一定要弄清,请您帮帮我,是关于我的母亲。”
或许是她说得太恳切,梅蔷怔了瞬,白先生放口:“请进。”
梅蔷将她请到那张熟悉的沙发上,寡言少语的白先生则坐到靠近落地窗的位置。
院中有一棵孤独的大树,风一起,痛苦的呼啸。
出乎意料,这次本以为会费许多口舌,但听明来意后梅蔷即愿意吐露更多消息。
“没错,你的母亲是留下许多故事。本来斯人已逝,生者不该妄论,但是作为女儿,你已经查到这步,苏晴在天之灵或许希望我能帮你,请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