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琛一时恍惚:“不久前小茉莉说过类似的话:‘妈妈为何永远要我听你的,我已经是大人了,再有一年就成人。’”
“因为妈妈也是这样走来的,没觉得什麽不对,或许时而也会像你一样感到不自由,但那无伤大雅。”
“小茉莉口气鄙夷:‘因你懦弱,又贪恋安逸,情愿在外祖父庇护下龟缩一生。’”
姑姑笑得凄惶,从包里取出个金色链子的怀表,推到羽织面前:“有关你的东西,我只找到了它。日日放在口袋里,所幸今天遇到你。”
稍迟,羽织接过,一下子被怀表盖内的合照震惊。
小女孩梳着两个马尾辫,穿着蓝布旗袍,开心地微笑,她岂会认不出这人正是自己,而身旁揽着自己肩的白衣少年,笑容傲慢,正是沈贺文无疑了。
照片下,极小的钢笔字写着:致永远可爱的小羽毛。
“可能对你了解自己的过去没有帮助,但我还是…”
“姑姑,谢谢您!”羽织仰起脸来,“这对我很重要!”
“值当开心成这样。”
“自然值得。”
姑姑是秦家长女,从小肩负祖父巨大的期待,学业,工作,甚至婚姻都需听从祖父的安排,即便她早在为她画的尺度内游刃有余,也并不代表她是快乐的。
她爱这个外甥女,为了秦羽织,或许愿意小小地反抗自己的父亲,自父亲的书房偷偷取出一样东西,但是这爱,也仅能让她勇敢至此了。
这瞬间,秦羽织不再埋怨姑姑,打心眼里同情她。
“羽织,真好,你又愿意喊我姑姑了,姑姑永远爱你。”
羽织自花丛中分出一骨玫瑰,交到姑姑手里,走到她的座位去抱她,就像无数次她拥抱自己一样:“我也永远爱姑姑。”
告别秦若琛,秦羽织走出餐厅,足踏斜阳原路返回,时间刚刚好,路过跨河大桥时,脚步不觉放得很慢,驻在桥面,俯首就是河,泛着金灿灿的光亮,何不在此欣赏日落?
“我认得刚刚与你拥抱的女士。”
谁在和她说话?
一扭头便看到卢烨的大高个儿,他的头发长了,散乱地垂在额头上面,这样看上去年轻许多。当然,他本就是个青年。
卢烨见秦羽织认出他,开心地走上来,有些委屈地说:
“你走后诗社仍在继续,但是那日起就少了点什麽似的,一天总有半天感到兴味索然,我也时常疲倦。”
秦羽织像是没有发现字里行间的伤感,问道:“你跟蹤我?”
“别生气,我发誓不知道你会进那家餐厅。我们在聚会,看到了你。”
很好,看来落日等不到了,她扭头往家走,卢烨跟上,一边走一边问:“我们很有缘是不是?”
“如果这叫有缘,请计算此时通过桥面的行人,你恐怕会和每个人发生故事。”
卢烨大步拦在面前,绽放出爽朗的笑容:“没想到你这麽风趣,说回刚刚的女士,我曾随父亲在宴会上遇到过她,她姓秦,很有名气,你也姓秦,你们有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