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里,姑姑的眼睛神秘富有探究的意味,秦羽织低下头:“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姑姑。”
姑姑又吐了口烟雾,烟雾后头,徐徐点头:“这也难怪,听闻沈老爷把国内生意全交给儿子,他此番回国,大概就是处理此事来的,难免忙碌。”
“我们过去很亲密?”
“若不算他比你虚长的数岁,你们也是青梅竹马。”
“所以他百忙之中也要救我于水火。”秦羽织笃定。
姑姑大笑,掐了烟:“秦家哪就这般可怖?羽织,我们说回小茉莉,她…”
“姑姑!”早该发现,姑姑是铁了心来说合,每当与茉莉姐妹发生沖突,她便会如此。
秦羽织理解,父母的死,给姑姑很大打击,姑姑比任何人希望家和万事兴,但她并不知道,以任何一方的妥协与忍耐为代价的家和,只会积攒更多的怨念。
“你们总归是姐妹,就像秦老爷永远是你的祖父,羽织,不妨回家来?”
姑姑点到为止,等羽织回答的同时,倒向沙发的靠背,她身量消瘦,整个人陷进去,有种依偎的美感。
宣判之后等待反应的姿态。
这样的姿态,秦家每个人都有,时不时就会拿出,且总能做得从容优雅。
“我是自愿离开的,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秦若琛口吻变得强硬:“那麽也请随时回家看看,血缘不是说断就能断。”
秦羽织冷笑,起身:“那麽好,首先让我的父亲母亲活过来,他们讲话,我总不会不听。”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面对最爱的姑姑也会剑拔弩张,她做出赶客的架势,姑姑长叹一声,起身出门时又说:“何时回家告诉我,羽织,好好保重。”
秦羽织不答。
合上那扇门,就像合上了一个世界。
她的耳边没有声音,只有微风。
黄妈走来,将一杯热牛奶放在面前,很温柔,很小心。
“黄妈你不必安慰我,我把一切都搞糟了,姑姑向来疼我,这下连她都不会再来了,”她深刻地意识到,姑姑是通往那个世界的唯一出口,这下子她与那个世界彻底隔绝。
黄妈道:“小姐的年纪,应该多交朋友,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心胸开阔,任牛鬼蛇神不再能在你心中兴风作浪。”
“黄妈,您说的可是心魔?”
“我不懂。”
等秦羽织恢镇静,打趣道:“黄妈年轻时必定阅人无数,来给我说说你的豔遇。”黄妈留下一句“小不正经”,笑骂着离开。
多亏黄妈提醒,秦羽织为自己安排了一周两次的外出,星期一往圣路易教堂与教士学英文,星期四回到圣路易教堂,陪那里的孤儿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