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里我干这种蠢事?”
“噗,蠢事你干的还少?八岁把楼上爷爷家的狗埋土里反被咬屁股,十岁抓小区里的野猫摁头让它吃狗屎被围攻,十一岁踹马蜂窝,那儿,”她指指许肆下面,“被叮肿好几天?”
许肆:“……”
他其实不大清楚人为什麽要有童年,童年的时候他们又为什麽要有玩伴。
初中进入封闭式学校之前许肆跟刑非也一直是连体婴儿,他天生比人贱,蠢事干得一波又一波,而刑非也在家总因为刑掌告状挨打,不乐意待家里,就跟着他,他干什麽她干什麽,他让她干什麽她也就干什麽,比小蜜蜂还勤劳。
初二那年暑假突然开窍,他喜欢上了刑非也。不过此时刑非也已经在新学校因为从小跟他学的上天入地谁都不放眼里的本事收获了一大批小迷妹,一口一个也姐叫得要多亲切有多亲切。
他不再占据她生活的全部,她也越来越长成她独特的样子。
他就……越来越无法自拔。
高中两人一同入学附中,同一班,刑非也不常找他说话,总被人围着说话,他身边的人也来来往往,两人像两条不相交的线,除了日常上下学根本走不到一起去。
开学不到两个月突然听说她答应了祁玉的追求。
那晚他喝了一点酒,发了一场疯。平静后,他主动靠近刑非也,不,应该是他们。
小心翼翼的,以发小的身份靠近,不多说,不多管,不多评价也不多搭腔。只是单纯的靠近,让她不要忘记他的存在。
但其实说起来,他跟刑非也比谁都更了解彼此,更关心彼此。只不过无形中竖起了一道屏障,莫名其妙的屏障。
或许,是她恋爱,他理应保持距离?又或许,是他确实矫情,一定她先开口才会同她搭上两句?
也不知道在矫情什麽。
“所以是怎麽落水的?”刑非也倒回量好的退烧药问。
“祁玉扔的。”许肆没好气道,掀过毯子盖住半张脸独自郁闷,独自不明白自己。
“啊?祁玉?”
“他为什麽扔你?”
“想探口风呗,想挽回不知道怎麽办,约我体育馆见面,结果带了十来个肌肉男,几句话讲不顺就把我往水里擡,”
他埋得更深,整个头都埋到毯子里,“我又不会游泳。”
声音闷出来是沙哑的,委屈,又有些道不明的隐忍。饶谁听了都心软的那种。
刑非也不说话了。许肆埋在毯子里贪婪地闻着里面的味道,樱花混着分辨不具体的果香,很好闻很好闻。
“我把他删了。”
“我知道啊。”
“——没办法帮你骂他。”
许肆顿住。
这就够了。
有这一句话就够了,她听到的第一反应是维护他,就够了。
掀毯子出来,他的长睫被一个哈欠沾湿,“刑非也,你会跟他複合吗?”
说实话,他自己都听出来他声音在颤,颤得不像他。
他有多怕。
“许肆。”刑非也忽然认真叫他一声,“我们认识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