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瞥,萧寒真的是惊鸿一瞥,有点印象而已。这次会议从头到尾黎妙都没再抬过头,低着头记录,生怕再和他对视。黎妙不是个洒脱的人,虽说她没有沉湎于过去,可当事人就站在她面前,她不可能完全不在意。逃避,是她下意识的行为冲动。黎妙默默开了小差,全然不知会议何时结束,人又是何时走了大半的。“黎助理?黎妙?”易诚叫她两声没反应,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黎妙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看人都走光了,笔记本上的记录歪歪扭扭,神色尴尬地瞄了一眼萧寒。易诚笑:“想什么呢这么半天没反应?哎,刚刚的江淮是你校友吧?认不认识?”“啊……”萧寒起身,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冷冷地丢下一句“走了”,便率先抬脚走了出去,黎妙连忙抱歉地行礼追上。易诚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地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好像有点意思。”—多年后再见江淮着实令黎妙一时间慌了手脚,可细想想又能如何,一切早已是过往烟云,她何必自寻烦恼。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c市,又那么巧来到宏易,但黎妙也没有自信到以为江淮是特意来找她的,毕竟当初让她消失的人可是他。两次“偶遇”,江淮均未和她有所交流,想来他兴许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巧合罢了。既然当下如他所希望的形同陌路,这样也好,至少黎妙不用费尽心思地琢磨用什么表情和他打招呼。她了解以她如今的身份,迟早会因为公事和江淮碰上,但本着能躲一天算一天的鸵鸟精神,黎妙最近煞费苦心:早上提早二十分钟到,午饭推迟半小时,下班主动加班到六点半……诸如此类,总之尽量避开人流量最大的时间,如此碰到江淮的概率也比较低。不过人生总是充满“惊喜”,有些人也不是想躲就能躲得开。一天中午,黎妙照常从马上就要关门的食堂出来,走到离电梯还有七八米远的时候,好巧不巧看到最不想见的人正双手抄兜斜靠在电梯边的墙上。黎妙刚想逃,江淮正好抬头,抓了个正着。这要再跑岂不是更尴尬?黎妙一边硬着头皮走过去,一边腹诽:应该绕路去后门的电梯。本来不想打招呼,可江淮目不斜视地盯着她,旁边又没第二个人,空气尴尬到结冰,没法子她只好笑了笑,说:“江律师好巧,你也等电梯啊。”“不巧,我在等你。”“……”不怪黎妙语塞,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异常惊悚,尤其他又一副要债的表情。黎妙忍不住摸了摸耳垂,弱弱地问:“等我干什么?”江淮却没回答,而是反问:“江律师?很官方嘛,我现在是在跟总建助理对话吗?”他的语气颇有几分讥讽,她听在耳朵里没来由的不舒服,敷衍地“嗯”了一声。江淮似乎很不满意她的回答,轻蔑地叹了一声:“呵,就这态度吗。”说完,正好电梯到了,不等黎妙说话他便率先走进电梯,按下十八楼——总裁办公室的楼层。黎妙也不是个爱逞口舌之快的人,不愿和他争论,索性闭上嘴走进电梯。她刚要按楼层,江淮却转身抱臂向后一倚,用身子挡住了楼层按键。黎妙皱眉,“你干什么?”“不干什么。”“那麻烦让一下,我要去十七层。”“我知道,你要回去找你们萧总,是吗?”这跟他有什么关系,黎妙简直莫名其妙,“知道就请你让一下。”“我不让你又怎样?”“江律师,你有病啊?”黎妙气急败坏地说道,不知道他到底搞什么鬼,仿佛不让她出丑就没完没了。江淮向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往他的方向用力一扯,黎妙没有防备,脚下不稳地踉跄了两步,抬头蹙眉看他。“你干什么?放开,江淮!”“你记得我的名字啊,我以为你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呢。”江淮脸上挂着笑容,却看不出一点愉悦,神情反而有些危险。“疯了吗?放手!”黎妙用力想挣脱,却是力量悬殊,任她掰也掰不开他的手指,只能愤愤地瞪他。江淮也不说话,恶狠狠盯着她,攥得她手腕生疼。也许是知道反抗无用,黎妙反而冷静下来,淡淡地说:“江律师,有话可以说,你这样能解决问题吗?”“你知道我的问题吗,就想解决?”江淮没一句话的语气是正常的。黎妙也失了耐心:“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江淮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不说话,也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