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诚有点心动,虽然乡里人穷,但有些人祖上是有留着点好东西的,因这些年动荡,大部分都藏得很深。梨丫这么喜欢他,说不定是想偷拿点家里藏的宝贝过去。他算了算,离过年也就十一二天,过完年初三回去也不耽误什么,便答应了。当晚,南梨抱了枕头被子到大屋这边,要把穆崇文赶过去跟姜亦诚睡。“你这间房子在我走之前就归我了。”“凭什么啊?你一个已婚……”“不行的话我就不跟他回去,就这么简单。”南梨威胁得十分坦然。穆崇文立刻换了笑脸:“行,行,你是姐,你说怎样就怎样。”“另外,再帮我弄盆芦荟来!”“芦荟?你要那东西干什么?”“我不管,总之明天我要看见芦荟,这么干燥的天气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过的,我反正不行。”南梨说完就进屋去了,留下穆崇文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位大姐,怕是受什么刺激了把?苏文娥见穆崇文抱了被子往南梨屋里去,一时转不过弯来:“崇文你干什么,去你姐夫那里凑什么热闹。”穆崇文木着脸把手一挥:“你去问姐。”苏文娥就跑来问南梨:“梨丫你这是干什么,都说小别胜新婚,你这会儿不跟他联络联络感情,趁机抱个大胖小子,反倒特意分开是什么意思?”南梨刚刚洗了脸,把一个蛤蜊壳打开,一脸嫌弃地擦不下手。“我知道小别胜新婚啊,但我们初二才回去,要是这些天他腻了怎么办?要在一起等回城再说吧!而且妈你看……”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这张脸实在太干燥,看起来又粗又暗。“这么一张脸我哪好意思出门,您不觉得要好好保养保养吗?”苏文娥一听,想到去城里见到的女人个个洋气得很,连大她好几岁的亲家母看起来都比她年轻许多,梨丫要是这么土里土气地过去,肯定要被笑话。她于是用力点头:“要要要,你这几天多擦点油,别怕浪费。”南梨叹气:“这种油会把我擦毁容的吧?哎,还好我年轻,胶原蛋白充足,看看睡足了觉,少出去接触紫外线,再用新鲜芦荟敷一敷,能不能好起来吧。”虽然有几个词不大明白,但多睡觉这个苏文娥听懂了。“好好好,丫头你这几天就好好保养着,多睡觉,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妈都不叫你啊!”想到城里她婆婆是那样厉害一个人,小姑子看人也是没眼睛没鼻子的,如果再不好好抓住男人的心,以后日子可怎么过?苏文娥于心不忍,只能用最后这几天时间好好弥补她。如此一来,后面这段时间南梨日子过得可舒服了。每天睡到中午起,吃了饭继续回房里做点针线活,晚上用热水蒸蒸脸,把穆崇文从女朋友家偷来的芦荟剪几片敷个面膜,再继续睡个美美的觉。姜亦诚反倒十分苦逼,南梨早就让崇文把姜亦诚回来的消息告诉了队长,并且说他一天到晚没事干很无聊。队长一听,这不正好嘛,队里的帐就那么一个会计根本算不过来,姜亦诚刚好能帮大忙啊。队长以前帮过姜亦诚,所以他亲自来请的时候,姜亦诚根本没法儿推。就这样,在乡下的这小半月,他都是跟会计一起在冷得哆哆嗦嗦的算账中度过。除夕前一天,南梨香香地从被窝中起来。她已经慢慢习惯这种厚厚的棉被,有点重量裹在身上又暖和又踏实。抬眼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有大朵大朵的雪花砸在窗户上,像是炸开的白绒球。“哇~下雪了!”南梨开心得蹦起来,南方人嘛,就是这么没出息。“妈,妈,家里有没有厚围巾和雪地靴?我要出去!”南梨穿上一件厚袄子,套上厚棉裤,整个人圆蹲蹲地走出来。苏文娥拿出一块包头的布递给南梨:“哪有什么围巾?什么鬼靴?用这个包一下吧!这么大雪你要出门吗?”“是啊,好不容易下雪了,我出去看看。”南梨没办法,只能用包布勉强把头和脸包住,套上门口一双黑色雨鞋,才晃晃悠悠出门。苏文娥赶紧叮嘱:“正好你去队里把亦诚叫回来,这都过年了怎么还让人在那里算账呢?”南梨摆摆手:“不怕的,他最喜欢写写算算了,知识分子嘛!”雪下得真厚呀,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白。南梨循着朦胧的记忆,一路往山上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原主小时候的记忆都是模模糊糊的,只偶尔有几个清晰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