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她自然熟悉。果不其然,她张望了一番,便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人正在朝她这个方向走来。她立时行了个礼。李致年长,眼神不像云瑞那样好使,好一会儿后才发现那个原来是太子,登时见礼。宋承走到他们身边,拧眉看向他们,问道:“六公主怎么了?”云瑞斟酌了一下话语:“殿下,公主身体有恙。婢子正和太医去拿药。”宋承微眯双眸,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了一圈,嗤笑了声:“云瑞,孤倒是没发现,你现在回话变得这么不走心了。”云瑞立时跪下,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婢子不敢。”李致看着此景,心中一琢磨,便觉得古怪,却又不敢多话,只能打着圆场:“殿下。六公主的症状并非只言片语便能说的明白的,她现在也是心急,可能说话不过脑子。只是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让云瑞同我去取药,不然耽误了时辰可不好。”宋承闻言,点头,到底没在这事上同云瑞做过多争辩。天色愈来愈昏沉,渐渐地便有不大不小的雨滴落了下来,砸在了他身上。他微微皱眉,脚步加快,便走进了揽月殿中。降香仍在忙个不停地照顾宋清和。是以,宋承来时,她都没有半分察觉。直到余光瞄到一双黑色胡靴,立时吓了一跳,回头看去,便看到了来人。降香着急地见了礼,问道:“殿下怎么突然来此?公主似乎受了点风寒,身体不适,无法见人。殿下今日要不还是先回去。若是有什么紧要的事,等公主身体好些后再来?”宋承摇摇头:“孤听说六妹妹抱恙,就是来看看她。”降香无奈,有些犹豫,公主如今还在昏睡中,加之脸上又莫名其妙出现了那些点点,让殿下瞧见是不是不太好。正想着,床榻上便传来虚弱的一声:“让他进来吧!”宋清和醒了。宋承一听到这声音,几乎是快步上前,便走到了床榻边,见她一张小脸露在绵衾外,柔柔弱弱的样子,脸上又生出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乍然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油然而生。本来还想沉声责备她一句,结果张口话就软了下来:“怎么回事?”宋清和稍稍牵起唇角,摇摇头:“没事。应该只是风寒。”说着便要坐起来,她今日躺到现在了,浑身都有些难受,殊不料直接被宋承按了回去。“你还是好好躺下吧!别这么不让人省心。”宋清和藏在绵衾的手微微拢起,在毛毡上滑过,眼却不禁瞄了宋承一眼,低低地嗯了声后,随意问:“你今日怎么突然来看我了?”“孤方才去了阿娘那儿,正巧听到降香说你不适,孤便打算来瞧瞧你。”宋承道。“哦。”紧接着是一片寂静。一个人躺在床上,一个人站在床边垂眸不语。氛围属实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宋清和感觉宋承一直站在这里也不太好,于是开口道:“你今日没有其他事了?”宋承闻言,险些要笑了:“没有。孤像是那种有事才会来找你的人吗?”宋清和眼微晃,这才反应过来,是他将她的意思理解错了。她的意思是宋承作为太子势必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可宋承理解的大概是以为她在问他找她还有什么事。思及此,宋清和也不想解释什么,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像。”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他哪次来找她,不都是为了个什么事情?宋承闻言,登时佯装自己不悦的模样,连帮宋清和掖被子的力气都重了许多,咬牙道:“哪像了?孤就不能是关心你了?嗯?”宋清和眨了眨眼睛,脑中突然闪过前夜临睡之前孟知让塞给她的一本话本子上的内容,轻轻地道:“好哥哥,你说什么都对!”声音里还带着病态的沙哑。“……”宋承听到这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无奈道:“谁教你说这个的?”“没有谁教我。”宋清和摇摇头,“前几日孟女郎来殿中,临走时还给我送了几个话本子,说是现在京城中的许多人都爱看,于是我便看了几眼。结果我发现还挺有趣。我看里面一个女郎便是这样唤男子的……”宋承:“……”半晌,他将外面的降香唤了进来,对她道:“把你们公主看的话本子,拿来给孤瞧瞧。”降香闻言,忙不迭点头,赶忙去一边的案上将书拿给了宋承。书皮是陈旧的,看着就像是被人翻了不少遍,里面纸张也有些泛黄,又有些褶皱。宋承按了按眉心,抬手翻了几页。果不其然,就是那种京城中摊贩们经常卖的言情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