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宋承在说什么,登时眨了眨眼道:“属下……”他也是难得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回答一些东宫中的事务,他必然能有条不紊地说着。可这……赵七摸了摸鼻子,在宋承威逼利诱的眼神之下,才低低地说着:“有的,而且等这次属下回家,便就成婚了。”宋承眼微晃,继续问道:“那你为何会喜欢她?”“因为她是属下见过的最好的女郎。她聪明善良,勇敢上进,几乎所有美好的词,都可以形容她。况且她对属下也很好。殿下您说,这样的女子,属下为何会不喜欢?”宋承微叹了一声,若有所思下意识地捻了捻拇指上的扳指:“好了,孤知道了!”原来赵七所说的这些,便能称之为喜欢了吗?赵七应声退下,宋承抬腿,又返回殿中,自己独自坐在案前。赵七说他喜欢的女子有许多好的方面,那宋清和呢?他不得不承认,宋清和是他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是他见过最冷漠的女子,是他见过的最心狠的女子,是她见过的最简单的女子……她的身上确实有能吸引他的地方,可是这便能成为喜欢了吗?他不知道,内心里也有些不敢知道。宋清和名义上是他妹妹,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妹妹动心呢?宋承的心思有些杂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抬手捏碎了一只茶盏。天家之事,瞬息万变。原本正得圣宠的云妃倏忽之间像是被打入了冷宫一般,连齐王宋谨行也因自己行为不端从而被皇帝责罚。朝野之中,原本试图替齐王挽回衰落局面的老臣们渐渐地都垂着头,也不敢轻易言语。谁也不知道皇帝在听了这些言论之后会做出些什么举动。宋清和听到这些风言风语的时候,正在学着做女红。说来做女红这件事的起因不过是因为降香见公主时常坐在案边对着窗棂外的景色发呆,她觉得怪怪的。总是这样,降香觉得对公主不好。于是降香便尝试着同公主说:“公主,您经常看着窗外,是不是因为窗外很美?婢子觉得您可以将它们绣出来,这样便能永久保存了。”本就是说出来没什么底气的话,结果却出人意料。宋清和思忖了片刻,点点头。降香几乎是拿出了看家本领来教宋清和,好在宋清和学这个还学得挺快,不消多久,便能绣出些大概轮廓了。降香看到公主学得这样快,心里也高兴不少,和公主愈发亲近了,边教边说着宫中的轶事,以逗公主开心。而那些闲言碎语传到宋清和耳边的时候,最先觉得开心的还是宋清和身边的降香。降香现在已经不像一开始和公主相处时那么拘谨,反而像是好姐妹,她一边指点着宋清和刺绣,一边口中说个不停:“公主,要是这样多好啊!这样后宫之中也没人再敢仗势欺人了,长孙皇后若是重新得到圣宠,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不瞒您说,婢子之前还特别担心云妃会……您是不知道,我之前每次看到元盈都是绕道走的,元盈那个人仗着自己是立荷殿里的婢女,趾高气昂,哼,现在好,风水轮流转,看她还那么嚣张。”宋清和听到“元盈”这个名字,拿着绣花针的手微微一顿,已不像许久之前那样厌恶心堵。那时她刚知道阿娘中毒有元盈的手笔时,就隐隐约约猜到这之中必然是有其他人的主意。不然好好一个宫婢怎么可能有胆量去谋害皇后?她不是没有想过像杀玉如那样将元盈也杀掉。可是后来宋承说的那些话在她脑中一直盘桓不去,她也渐渐明白杀一个元盈也是没有用的,元盈的背后有人,杀了她反而打草惊蛇。她于是收敛了自己的心思,所以到了现在,她还能心平气和地听着降香说着元盈这些人的事情。“公主,你怎么都不说话?婢子难道说的不对吗?”降香侧首看着宋清和。宋清和看着降香的脸,忽地轻笑了声,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像是从枯寂中鲜活了过来,衬得她那一张脸愈发明艳动人,看得降香一愣一愣的。降香这丫头,许是跟在她身边太久了,不曾真正接触过那些阴暗的一面,连宫中那些事情都能想得如此单纯。她知道,哪有降香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她还是不点破了。于是她嗯了声,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降香讷讷地看着她,可能她也不怎么见过公主笑,遂她刚刚竟然有些怔住了,半晌她低低地说:“公主还是多笑笑比较好,人都看起来比以前精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