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和的双手被禁锢,眼睖向发出声音的这人。原就是方才那个婆子。她瞬间明白,这便是方才那个琵琶女说的“妈妈”。而这婆子已是用尽全力去说这些话了,可是宋清和被她手下的汉子扣在身前,仍旧身形不变,连她时常听到的那些求饶声,一丁点没听见。登时觉得奇了怪了。宋清和的手腕被汉子扣着,已是分外不悦,又闻婆子这话,固执地道:“她偷了我钱袋。”婆子听到这话,歪了歪嘴,已然明白她定然是交不了应付的价了。可看着她丝毫不慌的样子,又觉得自己被激发出了斗志。心想难不成还治不了一个小丫头?随后双眼上下扫了眼宋清和,又细细瞧了眼她面上的轻纱,忽而一笑:“张三,把她脸上这层纱摘了。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郎,竟然会干出这种下作之事。”那个糙脸大汉得到命令,便空出了一只手要去摘宋清和的帷帽。而宋清和见状,立时抬脚朝着大汉的下身袭去。大汉一惊,没想到宋清和这么生猛,蓦地瞪大双眼,似是不可置信,慌忙收了手,退后了一步。而此时,宋清和的双手皆无了束缚,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步到了婆子跟前,直接上手扣住婆子的脖颈。这场面是所有人皆没想到的。原本还有不少郎君坐在案边看戏,而看到此时脸涨的通红的婆子,立时觉得要是闹出人命就不好了。纷纷上来围在宋清和身边,要让她停手。而宋清和恍若未闻,手上的力丝毫微松:“你让她把东西还给我!”婆子看她这架势,面色惊恐,挣扎着点点头。垂在两边的手一直在摇摆着,而地面上的女子得到了命令,立时颤颤巍巍上前,将一个彩线绣成的钱袋递给了宋清和。宋清和这才松了手,将婆子朝前一推,接过了琵琶女手中的钱袋,立时打开来瞧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自己所要的那个东西,立时脸色沉了下来。将琵琶女逼到了原本是她待的墙边,冷声道:“玉佩呢?”琵琶女见到事情瞒不住了,而在女郎又不是个好惹的,浑身瑟瑟发抖,正要从怀中掏出玉佩,那边的刚喘了口气的婆子却是发疯了一般朝着宋清和袭了过来。宋清和对事物的敏感程度本就比其他人要甚,婆子冲上来那一瞬间,她便感受到了,连忙一把夺过琵琶女怀中的玉佩,随后侧身一躲。只是不慎之下,还是让婆子扯断了脖颈上的系带,帷帽歪了,须臾之后,滑落在地。周遭的郎君仿佛静止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似火的眼神仿若要将宋清和烧出洞来。他们从没有在这春日楼中见过这么绝色的女子。眉目精致,单是看着,便觉得她的脸若羊脂玉搬细滑。而她为了戴帷帽更方便些,只扎了个郎君发髻,此时看来竟多了几分英姿。而冰蓝色衣裙衬得她气质孤高清冷,实在是令人难以移开视线。唯有一个红衣郎君错愕地看着宋清和,那眼中有着太多不可磨灭的情绪。他缓缓地走到宋清和身边,下意识地抬手要抚上她的脸,却被她沉着脸躲开了。“初婕……”他看着她的脸,唤了声。这次轮到宋清和怔住了。这名字她太熟悉了。自打她记事开始,身边的嬷嬷便和她一再地说过,她的生母沈初婕是一个多么好多么好的女郎。是她听错了吗?“你说什么?”宋清和问。红衣郎君死死地盯住她的脸:“你是初婕,对不对?”但半晌过后,他又泄了气,眼神中蕴含着太多伤感的情绪,是宋清和不懂的:“对不起,是我看错人了。”宋清和愣住,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背对着她,就要离开。可是她的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唤住他,可是却又不知道他唤什么。此时二楼包房中的人们闻声,皆出了房门,站在走廊上,朝这里看来。当宋承一眼看到一楼角边被人围绕着的女郎之时,微睁双眸,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以及怒意过后,连忙抬脚下了楼梯,拨开人群,拉过了她的手腕,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浑身没有什么伤痕,才沉着眼将她藏在自己身后,随后才松了手。而前方原本已离去的红衣郎君,此时回眸一瞧,乍然间看到了宋承,来回在他和宋清和之间看了几圈,似是茫然,颤着音,指着宋承身后的人和他道:“她是你什么人?”宋承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这里不方便说话,不若到外面说。”随后眼神冷漠的像是三九天的寒冰,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心下立时有了算计,直接拉过宋清和的手腕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