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夫被打的脑袋嗡嗡的,这时候听到人群的声音静了下来,下意识的擡起头,正对上秦宛如那双黑幽幽的眼睛,立时慌了神,拼命的挣扎起来。
莫名其妙被人打晕抓住,睁开眼睛发现都是不认识的,马车夫暗中松了一口气,在江洲府夫人都有法子把自己救出来,只要没人发现自己是夫人的人。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出现在陌生的女眷窗下,但马车夫这时候庆幸发现自己的不是二小姐的人。
想想觉得应当是自己弄错了地方,倒霉之余也算是万幸。
可没想到秦宛如现在居然出现在他面前,立时慌了神。
“你是我母亲的人?”秦宛如目光冷凝的落在他的脸上。
被她冰冷的目光这麽一扫,马车夫觉得心头一股子寒气沖上来,急忙把头偏开,继续挣扎,仿佛没听到秦宛如的话。
“居然真的是母亲的人,母亲为什麽派你来这里?是来找我的吗?”秦宛如继续道。
“小姐,你认错人了,我……我不知道你说什麽,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家的夫人!”马车夫一看自己不说话不行,急忙大声道,心里打定主意,就是不认帐。
秦宛如心里冷笑。
这个马车夫不用说就是狄氏的心腹了,秦玉如出了事,狄氏狗急跳墙,居然想此恶计,便是算準了自己身边没什麽侍候的人,对付自己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迷晕了带走,没什麽大的难度。
环视了一下四周,在场的人这会都疑惑起来,倒是没人再说话,场面诡异的安静。
“小姐,我不知道你想说什麽意思,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我只是,只是见这位小姐长的漂亮……才……”马车夫眼睛骨碌碌转了转,伸手一指旁边一位倒在丫环身上哭泣的小姐大声道。
这位小姐就是方才从屋子里扶出来的。
两相权衡之下,马车夫并不怕进牢房,夫人手眼通天,会把他放出来的。
听他这麽一说那位小姐瑟瑟的又呜咽了起来,旁边过来一位三十几岁的夫人,扶着她轻轻的抱着她拍了两下,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身上,眉头皱了起来。
她身后的一个婆子想上前,被她挥了挥手制止了下来。
但她隐晦的动作还是被秦宛如的目光捕捉道,水眸微不可见的眨了一下,在江洲府她还从来没见过这麽有气度的夫人,周围的下人居然也这麽规矩守礼,只消一个手势就可以命令下人。
这位夫人恐怕不是寻常人。
“清月,掌嘴!”秦宛如收敛起眸中的惊讶,冷声道,这时候越不寻常对她越有好处。
清月早已经气的脸色铁青,沖过去就狠狠的给了马车夫几个巴掌。
“这位小姐这事跟你有什麽关系?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吗!”马车夫被打的生出几分戾气,恶狠狠的瞪着秦宛如道。
“编,你继续编,是不是觉得就算是进了大牢,母亲还是有法子把你捞出来的。”秦宛如冷冷的道,目光不闪不避的看着马车夫,唇角勾起的笑意让马车夫心头寒气一股比一股冒的阴冷。
这位二小姐不是向来温和娇憨,而且还很好说话的吗!
“这位小姐,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一口一个夫人,强把我拖到什麽夫人那里去,到底是安的什麽心?你跟那位夫人不和,是你的事,你别扯到我身上,我跟你们的事情没什麽关系!”马车夫很慌,但还是强撑着大声的辩解道。
他这里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仿佛是正人君子似的斥责秦宛如,如果不是眼下的这一番场境,还真的会有人相信他,但这会听到他的辩解,衆人只觉得疑惑更深,许多人趋向于相信秦宛如。
这人带了这麽些个东西,在人家窗户低下偷偷摸摸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人,还在这里标榜自己的正气,着实的可笑。
“既然你死也不认帐,没关系,我一会就让祖母派人去请父亲来,让父亲当面认一认。”秦宛如厉声道,小小的脸绷得紧紧的,虽然身高那麽一点,但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气势。
三十几岁的夫人目光惊奇的落在秦宛如的身上。
那麽小的一个孩子,比自己的女儿尚小,却能在这样的情势之下依然冷静自持,既便是那种百年世家陪养出来的世家小姐,也不一定能在这种时候还能维持着这份气度和从容。
马车夫慌了,眼神乱瞟,这事要是真闹到将军那里,自己可就真没活路了,夫人那里千叮嘱万嘱咐,交代的就是这一点。
但又想起夫人说的,将军这会正顾着大小姐的事,一时间既便是分身也无瑕,暗骂自己方才多虑了,立时胆气又足了许多。
“这位小姐要去请谁就去请谁吧,我人正不怕影斜。”马车夫擡起被打的浮肿的脸,想表现的淩然不惧,无奈这种时候,这种样子实在让人越发的不信起来。
“清月,请祖母的人去请父亲,就说祖母病重,请父亲马上来静心庵!”看马车夫还嘴硬,秦宛如眉头一扬,吩咐清月道。
“二小姐,你居然骗将军,这是大不孝!”马车夫一听慌的立时张嘴大叫起来,待得叫完脸色立时僵住了。
大小姐的事固然重要,但若是老夫人真的出什麽事,将军必然会第一时间赶过来,老夫人年纪大了,出不得一点点差错。
但他只顾着担心将军会出现在静心庵,没提防把个“二小姐”叫出了口,而之前他口口声声的都是这位小姐。
“二小姐?你现在知道我是二小姐,不是大小姐了?”秦宛如等的就是这时候,话锋一转,眸色凛洌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