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在一旁布菜的梨月没能忍住,“方才公主拉着辰王殿下聊了整整两个时辰,奴婢眼睁睁瞧着外头的天都黑了,辰王殿下早就想走了。”
梨月将孙蓠方才桩桩件件的“恶行”都一一说给程诃,但是说的再多也抵不过当事人半分不在意,碗中的饭菜吃的很是香。
只是程诃也不是个正常的,待到梨月抖落干净了,小暴君睁大眼睛看着孙蓠,质问道,“你怎麽和我就没有这麽多话能说?”
这句话说出来,坐在一旁一起吃的梨月险些被刚刚扒拉进去的一口饭噎死。
倒是孙蓠仍旧一脸淡定,不为两人所干扰。
自从上一回程诃的病好了之后,整个人就全变了。从前的高冷气质已经蕩然无存,最近甚至到了饭点便準时过来与她一同用膳。
世人都说大病一场之后,病去如抽丝,整个人的状态只怕不会太理想。但是她最近看着程诃这副模样,只怕最近蹭饭蹭多了,人还胖了许多。
不过这幅样子,在外头多裹些衣服,整个人瞧起来有趣了不少。
感觉到了孙蓠打量自己的目光,程诃便是吃饭也认真了许多,饭菜都是大口的吃。结果,孙蓠随意道了句,“都胖成这样了,还吃,待会晚上积食睡不着,可别哭。”
这话一出,面前的饭菜瞬间不香了,碗中还剩了大半,也是吃不下去了,哀怨的目光萦绕在孙蓠身边。
孙蓠只当自己什麽也没看见,开始考虑起程牧乘方才说的事情,她这会儿瞧了眼程诃,“这宴席,你可要去?”
“若是皇姐也去,我自然也是要一同去的。”程诃乖巧的答道,从老九那件事情之后,他便对程牧乘再无任何兄弟之情。
为了皇位不择手段之人,焉知他何时便动了除去自己的心思。父皇或许能够庇护他一次两次,可是想在这宫中活下来,总归还是只能依靠自己罢了。
可是想起程牧乘今日这一趟,孙蓠怎麽都觉得分外奇怪。
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如今倒是摸不透程牧乘这一趟究竟是何意。倒是孙蓠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落在程诃眼中,他虽说不清楚其中缘故,却也知晓这一趟并没有明面这般简单。
他总是只能看着孙蓠满腹心事,她却从来不向自己吐露这些,程诃抿唇,若是他问了她也不知她愿不愿意告诉他。
结果,程诃还没来得及开口,孙蓠便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也不知送些什麽礼物才好。”
当真是想什麽来什麽,程诃还以为孙蓠在头疼些什麽,不过是送东西这事罢了,虽说这般场合他去的不多,可是基本的却是清楚。
“送些书画诗词,寻些孤本让送去便可,这有什麽可头疼的?”
闻言,孙蓠瞥了他一眼,无奈的勾了勾唇角,“这些东西有何好送的,他哪能配得上这些高雅之物,送去了都是糟蹋。”
瞬间就被拒绝,听孙蓠这般说,程诃倒是当真不知到底应该送程牧乘什麽东西才好,若是朝中的大臣,倒是不乏一些投机取巧之人私下喜欢送些美酒、美人
但是依照他与孙蓠这般身份,小暴君忍不住嘟囔着,“若是咱们送什麽美人或是黄白之物,好似也不合适”
这头话音刚落,孙蓠瞬间眼睛一亮,喃喃道,“有什麽不合适,依本宫看,送这些东西最是合适不过。”
这没头没尾的突然蹦出来一句,程诃当真是半个字都听不懂,呆愣的看着孙蓠,竟是不知从何问起。
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整个京城中的年味都浓厚了不少。前段时间因为雪太大,其实街头巷尾中的人不算太多,可是天气一放晴,在家里头呆着的人就都出来了,随处可见的娃娃满街上乱窜,时不时还能听见巷子里头传来的一两声爆竹响。
太阳这会儿露了脸,看着外头渗进来的光,孙蓠便是知道马车里头更加暖和,这会儿也想掀开帘子,探出脑袋去瞧一瞧。
地上的雪积的还很厚,车辙与来来往往行人的足印叠在一起,偶尔孙蓠还能看见有玩闹的孩童捡了地上的雪球就像对方扔过去。你来我往的,一群人都玩的不亦乐乎。
见着他们一块儿玩,孙蓠突然就想起来,之前她和程诃两人可不就是这般在宫里头打打闹闹的。只不过,小暴君的身体实在是太虚了,玩个打雪仗都能病一场。往后便是孙蓠再有玩的心思,也不敢这麽拉着他一起玩了。
两人都在同一辆马车中,程诃不似孙蓠这般哪处都想着看个热闹,这会儿伴着一个脸端坐着,像极了古板的小老头。大概是孙蓠时不时若有所思的目光拂过程诃的面上,他本就心思敏感,多看两眼便是他也觉得不适。
“皇姐可是有心事?”
闻言,孙蓠将帘子放了下来,“方才我看见外头看见两个与你一般的娃娃在外头玩,便想起了你那次不过玩了半日,还病了。”
程诃默默垂下头,其实这些年为了不添麻烦,他总共也没有病过几次,也就这一次在雪地里头跑了一圈,就成了这副模样。
他不说话,孙蓠看着他这般模样,心里头想着,程诃早些年在这宫中实在是过得艰难,娘不在身边,亲爹又不闻不问的。身边就一个不靠谱的女官照顾着,倒也难怪小身板底子这麽差。
越是这般想,孙蓠越是蹙紧了眉头,“你回去之后,这身子得需再请太医过来看看,调理一番。”
自己的身体程诃自然是比孙蓠更加清楚的,其实并没有她想的那般孱弱。只是现今这般被孙蓠上心的感觉极好,甚至他还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温暖与关注,只是属于他一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