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瞬,两人便错开,程诃往太极殿中去,松贵在身后跟着。原本他想等出来后在问这女官之事,可是心中总觉得泛起不安。
“你可知方才那位女官是何人?我来太极殿少,瞧着都甚是眼生,但是瞧着她却又有说不来的感觉。”
闻言,松贵余光打量了周围,并无什麽人在,这才敢小声对着程诃道,“方才那位是圣上跟前的人,身份倒也没什麽特别,只是宫中偶有传言……”
说到此处时,松贵的眸光又深了几分,声音也越发的低了,“奴才听闻,宫中传言此女与皇后娘娘或有几分关系。”
程诃默默将松贵的话听在心中,那人与皇后地区的有几分相似,这事他从孙蓠那处已然听闻,所以方才才会那般询问松贵。
宫中都传言,父皇甚是厌恶皇后,现今却放个与皇后五分相似的女子在身边,尤其此女还与六皇兄关系匪浅……其中缘故,当真是不得不令人深思吶!
进殿后看见里头的人,程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
好端端的,怎麽会是外祖在太极殿中等着自己?虽是疑惑,程诃也只是恭敬的给长辈行了礼,随即乖巧的站在一旁。
这般反应落入太傅的眼中很是令他满意,不知不觉之中,他的外孙竟然也已经在年纪尚小时便有了如此沉稳的气质。
心中不免还是叹了口气,到底是这宫中的尔虞我诈实在太多,生在皇家,身为皇子,便是不得不如此。
心中斟酌一二后,太傅笑着看向面前这个半大的孩子,轻声问道。“许久不见,十皇子看起来又长高了许多啊!也壮实了不少!”
“父皇时常关照,又叮嘱宫人不能亏待我,如今自然是过得极好的,劳烦太傅牵挂了。”虽说前不久两人曾经见过,总归是私底下的事情,皇帝还不知晓这事情,程诃自然是做足了客套的样子。
“多亏了圣上这般照拂,十皇子这般就更应该用心读书才是。”边说着,太傅拍了拍程诃的手,面上一派欣慰之像。
正当两人之间分外和谐时,皇帝从内间中走了出来,看着面前两人感慨道,“寡人想着太傅应当许久未曾见过诃儿了,到底是您的外孙,这麽多年自然是想念的紧。”
若是说程诃不知晓皇帝的打算,自然是对此举不解,只是太傅在朝中多年,自是清楚皇帝新里头的那些个打算。
便是如现在这般,看似是恩宠,可是宠过了头,便是将人放在火上烤。
心中纵使对帝王有千万个不满意,终究是面上笑盈盈的叩谢皇恩,“老臣多谢圣上体恤。”
总归是年纪大了,太傅便是跪拜这一趟,行动也是颤颤巍巍。程诃在旁见状,立马上前将自家外祖给扶起了身。
此举被皇帝看在了眼中,面上带着笑坐于书案之前,意有所指道,“太傅可是有个好外孙吶,平时对寡人,都未见他如此体贴!”
闻言,程诃心中不由得忐忑几分,想来方才那番举动还是与外祖太过于亲密,这才让父皇生了怀疑,总归是自己鲁莽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屋子中的地龙烧的太热了,程诃的双颊红的莫名。
太傅擡手摸了摸程诃的脑袋,笑呵呵道,“到底是圣上亲自教养的,十皇子自然是样样拔尖的,虽说是臣的外孙,总归还是您最是了解。”
这话算是说进皇帝的心坎里头了,与程诃多年不亲近,这孩子对他总是拘谨的很,虽说是天家父子,但是到底是父子,若是当真两人生了隔阂,难免令他心中不快。
可是如今瞧一瞧,这孩子年纪还小,到底不比老四和老六,如今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今日,太傅与诃儿都甚久未见,不若你们今日便在宫中用晚膳,今晚寡人也与你们一同话家常。”此话一出,之前那些便算是全数揭过去了。
入夜,这一顿饭皇帝大抵算是用的尽兴。末了,还应了太傅所求,答应了能让程诃偶尔出宫在太傅府中小住。
于程诃而言,这般奖赏当真算的是意外惊喜。宫中尚且年幼的皇子出宫不易,若是不得皇帝準许,程诃便无半分可能出宫。
如今这般,是太傅给他求来的。
懂事的小暴君当即便是谢恩,稚嫩的童声在皇帝耳边徘徊,“儿臣多谢父皇,定当不负父皇所望。”
用了晚膳,太傅便向皇帝告退,皇帝特许程诃将太傅送出宫中。如今天寒夜深,皇帝特地让自己身边的大太监也跟着一同去送人。
于是一行人在路上走着,松贵在前头掌灯,大太监便跟在两人身后。
“殿下在宫中这些年,老臣没能时时照应,实在是心中有愧啊!如今圣上看重你,更应当好生读好书,常来外祖这儿,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外祖也能与你探讨一二。”
两人身后还跟着皇帝的心腹,说话多少有些不便,有些事情,即便是太傅也只能点到为止,剩下的只能靠着程诃自己意会了。
两人道别时,程诃好生给太傅行了礼,目送着人上了马车后渐行渐远,随后只剩下了一地白茫茫映照着烛火光芒。
“殿下,如今夜深,太傅已远去了,您也该回去了。”松贵瞧了眼后边大太监,恰时提醒道。
程诃点头,转身往回走去,心中琢磨着,过阵子大概便可以出宫去外祖家中小住了。
之后,宫中也算是平静了一段时日,无甚其他的事情,只是四皇子去了江南,朝中只有六皇子在。
加上最近程牧乘当真办了几件不错的差事,皇帝也当衆褒奖了一番,此举使得朝中大臣纷纷闻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