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上,既然父皇已是定下了,左右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最快就是明日。”程诃略微一思量,开口答道。
孙蓠垂着眸子想了想,江南……不知她可否能去一趟,日日待在宫中,终究是腻味了。
“听说江南雪景乃为一绝,我至今还未去看过呢!”这话听起来,孙蓠似乎只是单纯感叹。
但是程诃机敏,瞬间猜中了孙蓠的心思,墨玉般的双眸瞪大,不可置信道,“你该不会是起了去江南的念头吧?可别忘了你的身份!”
自己什麽身份,孙蓠自然知晓,勾唇间露出了一丝嘲讽。这公主的身份看似尊贵无比,可是却禁锢了她的所有。
“你莫沖动,动了什麽歪脑筋,若是父皇发觉了,便不是靠你寻常时候撒娇便能解决的了。”
程诃忍不住紧了紧手头,有几分紧张的望向孙蓠。若是她真的生了这想法,他必定是拦不住一分的。
见他这般,孙蓠淡淡道了一句话,算是安了他的心。
“孙家上下性命,皆系于我一身,置于圣上眼皮子底下,只怕行差踏错了半分。”
说至此处,她顿了顿,看向程诃意有所指道,“我如今只盼着,有朝一日不再过这般日子。”
这一日,京中又下了场大雪,若是在屋中往外头看过去,也只能瞧见白茫茫的一片。在外头多呆一会儿都能让人感觉冻得慌,整个宫中几乎看不见有人,只有宫门口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了宫门。
程诃照常在上午来了玉枝殿中,却从季司正口中得知孙蓠一大早就出宫了。可是昨日离开的时候,他分明未曾听孙蓠提起过这件事情。何况是现在这般天寒地冻的时候,她这般怕冷,连在放满了暖炉的寝殿中都要紧紧捂着被子
小暴君皱眉,若非有急事,按照孙蓠的性子不应当这般天气出宫。
“你可知晓,他去了什麽地方?”程诃问道,他想不出孙蓠究竟是因为何事。
季司正恭敬站在程诃面前,躬身摇了摇头,小心回道,“公主的行蹤,奴婢不敢多问。”
这话,程诃倒也清楚这婢子所言为实,只是他有心事。负手在身后,程诃静静地在回廊中看了会儿外头飘下的雪,已经将地上的青石板全都盖住了,也不知什麽时候才能停。
离开时,程诃特地吩咐了季司正,“待她回来了,遣人同我说一声吧!”
松贵已在一旁打好了伞,与披着黑色大氅的少年身影一同在无尽的雪地之中逐渐模糊。
马车上,孙蓠正闭着双目养神,这样的大雪,便是到了街市上也是冷冷清清的,到处都是萧瑟一片。
靠着马车壁的梨月抱着双臂,里头生了炉子很是暖和,虽说她没有抱着手炉但是也不冷,只是太无聊罢了。
今日大雪,一路上比平时出宫都慢了许多,到处都是积雪。
孙蓠坐着都没有和她说话,她只能自己坐着发呆。眼睁睁的看着炉子里头的炭火明明灭灭,睡又睡不着,这路上还是有些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