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怎么?”
林渡舟的发丝在枕头上微微铺开,像是雨滴落入水洼荡开的波纹。他半边脸都埋进枕头里,缱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又意味不明地叫了我一声,“师哥。”
我和他对峙了片刻,凉风混杂着雨丝,推着我的后背。林渡舟侧身窝在床上,脸上被映得水溶溶,看着可怜。
“赖皮蛇。”我关上飘雨的窗,又躺了回去。雨滴落在窗沿的声音噼噼啪啪,叫人听着心安。林渡舟把我裹在被子里,手臂又一次环住了我的腰,只是这一次我们面面相觑,当四目相对,他颇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不是要离开吗?”我没忍住呛他,“胆子这么大,我以为你要远走高飞了呢。”
林渡舟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间,估计也没脸见人了,声音闷闷的,“师哥,是我不好。”
“你还知道?”我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要是没有你,我有生活、有事业,我爱打拼就没日没夜地跳舞,爱休息就打打牌喝喝酒,我的日子舒坦着呢。”
怀抱在升温,我感受着他灼热的气息,被子里交缠着的身体已经不留缝隙,我们已经如此亲密,他怎么还不让我看清他的心。
“但是林渡舟,只要你在我身边,没有任何事物会让我觉得比此刻更好了,”我摩挲着他的后背,觉得自己听上去似乎有些苦口婆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怀里的人沉默良久,没有回应,只有平和稳定的呼吸。
我将脑袋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忍俊不禁,“我在这儿推心置腹,你倒是睡得很香。”
眼下的乌青在黯淡的光线里铺下更加浓重的阴影,我关了床头灯,回到他的拥抱,低声呢喃,“睡吧。”
【7天】改变走向。
晨曦时分,阳光将窗户的形状铭刻在墙壁上,影影绰绰的树影摇晃,缝隙间闪着金色的光斑。
我在把杆前压腿,一串钥匙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噼里啪啦地晃进了练舞室,空气里弥漫着豆浆的香味。
“师哥,来这么早,”庄临意满嘴油光地凑到我身前,“昨天在节目拔得头筹,今天还练得这么起劲,我都自卑了。”
我挥挥手,把包子的味道扇走,“熏死了。”
庄临意连忙把剩了一半的包子大口吞下,紧接着就把豆浆吸得滋啦作响,三下五除二地扔到外面的垃圾桶去,结果又一股包子的味道晃了进来。
“你就不能扔远点儿吗?”我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个高挑的身影,穿着暗色的大衣,戴着口罩,帽沿遮住了金丝眼镜下的情绪。
小庄一脸无辜地挤进来,朝我挤眉弄眼,小声地做着口型,“这人非要拿着包子闯进来。”
我放下腿,逗他,“你让那人走开。”
庄临意眉毛一挑,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去,对着门口的身影,道:“你好,那个……叶首席不让在练舞室吃包子。”
包子的味道光明正大的闯了进来,纪南也挤进练舞室,嘴里念念有词,“屁的首席,明年就该老子当。你让你男人买,不让别人吃,只许你开灯,别人只能摸黑。给你惯的。”
包子的味道已经在练舞室无孔不入,我无奈地看着纪南,只见他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随心所欲地啃包子,叹了口气,看向门口。
小庄站在林渡舟身前连忙认错,一个劲地伸手请他进来,活像在迎宾似的,“林医生,真不好意思,我没认出来。”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纪南在旁边添油加醋,“刚刚我给你的包子豆浆都是他买的,你真不好意思就吐出来。”
我啧了一声,觉得大清早有点闹腾了。
林渡舟默默走到桌前,将手里的早饭都放好,示意我去吃。修长的手指握着鸡蛋,蛋壳敲碎的声音轻快又干脆,我笑起来,朝他跑过去,阳光照得身上暖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