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偷拿了号牌这回事,默默忍让是你识大体顾大局,人家这么重要的晚宴,闹难看了丢的是主家的脸。你若一意孤行地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爆出来,撒泼打滚着给人难堪报复,只是让人看免费的笑话罢了。至于偷窃这回事,最多就会引来众人疑惑的一声“哦?”,难道还指望会有人出来主持公道?他们关注最多的焦点只会是“号牌被拿走又跑出来闹这么难看,你到底是有多没家教多想上林之姚的床啊?”……既然想上林之姚的床,又怎么能把林氏六十周年这么隆重盛大的庆祝晚宴搞得如此贻笑大方?自己成了笑柄不说还搅了林氏的晚宴,脑子傻了才会干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吧?更别说施顾顾一直表现地很楚楚可怜,舆论在早前就已经一边倒了。这么善良无辜的人,偷号牌?一定是你看到号牌在她手里嫉妒了才这样污蔑她!……你要说叶乔一才是受欺负的那一个,十有八九没人信。……你就是有理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变成了无理。这才是施顾顾有恃无恐的原因。她笃定叶乔一不会闹出来,可现在叶乔一来这么一句,她又怀疑了。她从来不认为叶乔一聪明,在她印象里,叶乔一就是冲动无脑的代名词,但也没想着她能蠢到这地步啊,说出来摆明是杀敌一百自损三千,铁板钉钉的两败俱伤啊!施顾顾心里不由得一紧。叶乔一:“其实本来呢,这个号牌就是我的。我发到这个号牌之后就放在了包的边侧袋里,后来林总摇的号码出现后吧,我就想把号牌拿了好上台,可是那会儿,号牌突然就不见了”,叶乔一说着把头转向施顾顾的方向,“我就觉得好神奇啊,号牌不知怎么的就到了顾顾的手里。”施顾顾依然维持着笑容,但那笑容真是难看啊。叶乔一:“后来顾顾要上台了,我就奇怪啊,也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我的包曾经被落在了洗手间,找回后也没有第一时间确认过号牌还在不在了,自己也糊涂着呢,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台下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的同时,各自表情都很微妙。叶乔一勾起唇角,对施顾顾道:“顾顾,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施顾顾绞着手指没说话。这时候,林之姚转过头,叶乔一瞧着,她的眼里闪现的是……全然的不赞同?叶乔一心知肚明,自己这么说了,肯定要遭林家讨厌的,这不是来晚宴上搅局么?……她苦涩地想你不赞同就不赞同吧,憎恨也没事儿,谁让施顾顾跟你妈都可劲儿的欺负我了呢……但是她们这么欺负我,也没见你不赞同她们啊,我才说这么几句你就不高兴了,果真是亲疏分明的很……她越想越难过,不禁又吸着气儿地又逼问了一句:“顾顾,只要你说了,我可以马上下台的。”施顾顾抬起头,看了看叶乔一,又看了看林之姚,最后把目光对准台下,声音微微有点发颤:“乔一……既然这样会让你觉得舒服些,那就这样吧……该下台的人是我,只要你高兴,不管你要我怎么说、怎么做,都可以。”台下哗然更甚。施顾顾这话与其说是承认偷拿,不如说是被逼承认偷拿,她真是将一个被压迫的公司小职员形象演绎地丝丝入扣发人深省啊——叶乔一由衷地想要为她鼓掌。司仪这回是终于清醒了,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她压根不该把这两位请上台,本来在台下闹别扭还能糊弄过去,可现在丢脸都丢到所有人眼里了,林总应该恼火地很吧?她偷偷看了看林之姚,就见后者的脸色果然很难看。司仪急出一脑门子的冷汗。台下的来宾,不可思议有之,满脸嫌弃有之……各色各样,不一而足。不远的地方,姚静娟正说着些什么,林老爷子和林鹤年安静地听她讲,眉头都皱起了,显然十分不快。叶乔一冷漠地看着,想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参加这样一场晚宴的呢?被逼到这副田地,可有人来关心过她的感受?四肢百骸都被浇灌入了深深的无力感,酸楚涌上心头,眼睛涩地快要流下泪来。叶乔一努力睁大眼睛,仔细将台下的面孔一张一张看过去,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她觉得很灰心。已经被欺负了,现在这么做又是想要得到什么结果呢?是给自己讨回公道还是娱乐大众抑或让林家下不来台?这么做着戏的自己,就和小丑一样,跟施顾顾又有什么区别呢?逞了这一时之快,也终究痛快不起来吧?……你在意关心的那些人,现在宠爱的已经不是你了,你打击报复施顾顾,只会让她们更加厌恶你。她们是在她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可是载他们心目中,施顾顾已经比她重要了,更别说她现在的言行是在让林氏的六十周年沦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