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盖从何乐乐家回来,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小脏孩坐在她家门前的石凳上。见她来时,立马站了起来,朝她用力挥手:“盖盖,你回来啦!”阮盖先前的郁闷,也一消而散。“你怎么坐在这里啊。”小脏孩笑着说:“因为我有东西要跟你盖盖你分享呀。”阮盖走到她边上,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放在石凳上面,“你要分享什么哦。”小脏孩神秘一笑。接着将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尽管她很努力捏紧了手,试图不让旁人瞧出她手心里握的是东西是什么,但还是可以瞥见,是金黄色纸张包装着的。会是什么东西啊。阮盖暗想。“你先摊开手。”小脏孩侧过头,看向她一本正经地说道。阮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乖乖听话,将手掌心摊开放到她的跟前。接着,她肉嘟嘟紧紧握着的手,放到了阮盖的手掌心上面。然后黄色包装纸包好的一个东西,落在她阮盖的手心。嗯?这是什么。圆圆的,比泡泡糖还要大很多。但无论是从质感还是外观,都比泡泡糖要高级些。“这是巧克力哦,我从我书包里翻到的。就这一个了,给你吃。”小脏孩一边说,还要用手来形容,她是怎么找到这个最后一个剩下的巧克力的。阮盖愣住了。她见过小卖店老板卖的巧克力,都是那种包装特别简陋的,甚至是没有包装的。这种款式的,还是第一次见。除此外,她愣住更多是因为,小脏孩对她的热情。“你快尝尝看呀,很好吃的。”可她越说,阮盖反倒是越舍不得吃。她得想个法子,转移小脏孩的注意力,然后将它珍藏起来。阮盖将巧克力捏在手心,然后对她说:“你想不想吃冰棍。”听到冰棍,小脏孩眼睛都亮了。赶忙点头。阮盖如愿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将本该在当下吃的巧克力放了起来。她明明知道,吃的东西都会有保质期,放不了太久。可在当时,她就是特别舍不得吃。-阮盖带小脏孩去吃冰棍的地方,是在老街口拐角处的小卖店。小铺子不是很大,但样样俱全。小到针线,大到风扇,都有出售。甚至一些旧书,也都有。在老街,自然不止这一家小卖店。但阮盖习惯来这家店,不单单是因为她想要的东西,这里都有,更多的是因为这小卖店的店老板。他同别家小卖点老板是不太一样的。别的小卖店老板,大多数见到的时候,都是胡子拉碴的,嘴里还会叼着一根烟。空闲下来的时候,不是在门口摆一桌麻将,就是在角落里搭一块地方打斗地主。但这家小卖店的老板,店里没有生意的时候,他就坐在柜台前安静看书,也不会油腔滑调,店里从来都是干净整洁,从没有烟头垃圾。他本人说话的时候,也是极其温和的。不论是跟他交谈,还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他的身边,都会让人觉得特别舒服。看样貌已到中年。但他身上有着独特的气质,让人会觉得,其实他很年轻。甚至有点不染尘世烟火的感觉。他好像是独居的,大家都没有见过他身边出现过异性,或者说是小孩。阮盖听人说他姓周。她每次去都会喊她周哥。他会笑着纠正她,你应该叫我周叔的。阮盖摇摇头,不,我觉得你并没有比我大很多。他又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后低头去看书。阮盖家里有好多的旧书,都是从他这淘的。他也收旧书,就连学校的课本,甚至笔记本和试卷,他都会收集起来。有次刚好被阮盖撞见了他在收别人的东西,她停住脚步,看他收拾了很久,从最开始的乱乱糟糟,到最后井然有序。阮盖不知觉中开口问道,周哥,这些都是别人不要的东西,你收起来有什么用呢。他拍了拍手掌的灰,扯出淡淡的笑容,说:“存在既有它的意义所在,旧物也有情。”那会阮盖年纪小,自然是听不懂的。她就觉得他好厉害。他身上铁定经历了很多事情,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故事。到小卖店的时候,阮盖照样同他打招呼,“周哥,两毛一根的白糖冰棍还有吗?”白糖冰棍是阮盖最喜欢的。不单单是因为便宜,更多是因为口感。吃进口中有一股薄荷味,从唇间开始蔓延至全身,让人心旷神怡。在周哥还没有回话时,站在阮盖脚边的小脏孩奶声奶气开口:“周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