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昨晚你怎么解释?”岑蜜追问。男人摆手,语气透着无辜:“我房间停电了,是你同意我在你房间打地铺的。”岑蜜没好气地嗔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我是同意你在我房间打地铺,可没同意你跳上我的床跟我挤一张床?算了,谁让你现在是一个需要关心的病人。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后,岑蜜余光睨了一眼秦邗升,小心翼翼开口:“秦邗升,你今天能不能陪我回一趟学校?我研究生保送申请初试通过了。”话落,秦邗升蓦地停下脚步,他狐疑的目光落在岑蜜身上,“我记得简城大学,研究生保送初试审核至少要两个月才会有结果?”岑蜜也停下了脚步,她一边心虚地避开秦邗升的目光,一边伸手挠了一下头发,“我专业课年级第一,申请表还是辅导员让我填的,初试肯定没问题。”“岑蜜,你可能还不知道,从小到大,你只要说谎,就会下意识挠你的头发?”“有吗?”说这话时,岑蜜手还不自主挠着头发。等意识到,她快速放下手,面露几丝尴尬。秦邗升轻笑了一声,眼眸一瞬不瞬注视着岑蜜:“直说吧,为什么要回学校?而且还要我送你去学校,你自己一个人不行吗?”贝齿轻咬了一下唇,岑蜜解释:“秦邗升,你也知道教师资格证要考心理学,我为了考教资上学期特意旁听了心理学院著名的陈教授课程,就是退休又被学校返聘回来的陈江教授。”“然后了?”秦邗升不动声色地问。岑蜜避开秦邗升的视线,继续睁着眼说瞎话:“我做过一段时间陈教授的助教,跟陈教授私下关系比较好,刚好明天是陈教授的生日,我就想回简城一趟,去看看陈教授。我不会开车,难不成你让我去拜托向飞航学长送我回简城吗?”秦邗升目光紧紧盯着岑蜜,若有所思了片刻,他唇角含笑回:“好,我陪你一起去看陈教授。”“真的吗?”岑蜜难以置信看向秦邗升。男人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明天是陈教授的生日,我们去看陈教授不能空手,到简城后,我们去商场买一份礼物给陈教授带过去。”礼物就当是诊疗费。岑蜜轻轻“噢”了一声,她嘴角忍不住翘起。什么陈教授生日,只不过是为了把秦邗升拉到陈教授那里治疗的一个幌子罢了。早上她在电话里把秦邗升病情大致跟陈教授讲了一下,陈教授让她把秦邗升领到他那里去,他尝试治疗看看,能不能痊愈无法保证。看到岑蜜脸上露出笑颜,秦邗升也忍不住勾唇笑。自从确诊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不论是社里还是高骅,都劝他去看心理医生,被他拒绝了。心理治疗,他多少了解一点,他不想再去揭开那些令他心悸的伤疤,时刻提醒自己,他是半个聋子。如今,他愿意去看心理医生,因为岑蜜。昨晚看到岑蜜为他落泪,他心痛如刀绞,无论如何,他必须尽快治疗,治疗痊愈后他才有勇气向岑蜜坦诚他对她多年的爱意。也只有那样的秦邗升才能配得上如此美好的岑蜜。出发去简城前,秦邗升去找了高骅,他答应高骅,会暂代殉职的池志浩回叙利亚,不过得到这学期结束。对于他的答复,高骅脸上并没有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答应。高骅向他道歉:“邗升,我很抱歉,我不该对你步步紧逼。”秦邗升摇头:“是我先对不住你,让你为了救我失去了一只眼睛。”“你不是用一只耳朵来换了吗?”秦邗升被高骅逗笑了,硬朗冷肃的轮廓变得柔和了一些,“这件事别再提了,对了,我左耳失聪的事别告诉岑蜜。”高骅困惑:“为什么?你都可以告诉岑蜜你患上pdst,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你左耳失聪的事?”秦邗升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不一样。”创伤后应激障碍是心理疾病,痊愈后又能变成正常人,而左耳失聪,是残疾,身体缺陷。只要他捂住右耳,整个世界对他来说是无声的,任凭岑蜜怎么喊他名字,他都听不见。思索了一会,高骅答应:“邗升,我答应你,永远不会让岑蜜知道你左耳失聪的事。”“谢了。”秦邗升伸手拍了一下高骅的肩膀,“兄弟。”听到秦邗升叫他兄弟,高骅心中涌现一阵酸涩与自责,他比任何人都要懂秦邗升,也理解秦邗升对岑蜜的感情,越是这样,他越心疼这样的秦邗升。他头顶是有一顶绿帽子,但他还有一个引他为傲的儿子,一双爱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