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美仪家里人一出门,以往相熟的村里人,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疏远起来,仿佛这些人不是他们的亲戚邻里,而是陌生人一样,加之做贼心虚的心里作祟,他们出门都觉得所有人都在指着他们骂。江美仪的大嫂安抚好两个受惊的孙子,怒气冲冲地给娘家打电话,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江美仪的老娘上前阻拦,满肚子怒火不能冲着女儿发,就想冲着儿媳妇发:“你今天敢走一个试试。”“试试就试试!”江大嫂将包袱狠狠摔在地上,激荡起一地尘土,“因为你闺女,我们家里的名声都坏了!以后我们怎么出门做人,谁还看得起咱家!两个孩子怎么上学,到学校还不得被人欺负!”说完,江大嫂拉着江明江智就气冲冲离开了江家村。没两天,江美仪的大哥、大嫂就带着儿子、儿媳和两个孙子一大家子离开了江家村。江家村,独留江美仪与老娘两人这个世界很大,去哪里都能挣一碗饭吃。可有些时候,这个世界也很小,去哪里都有人堵着。现在城市里农民工的小孩儿异地借读没了借读费,但学校各种收费也不能少,好不容易办好了转学手续,没两天江明江智家里的情况就被传播的到处都是。这么下来,没有好的学校愿意接收这两个转学生了,这些学校也并不是嫌弃江明江智家里有亲人是罪犯,谁家还没有个糟心亲戚呐,但一旦有这样自带麻烦的学生转学,不但班级里的家长有意见,孩子们也会自发排挤他们这些外地人+犯罪分子,万一造成了校园霸凌,学校就会吃不了兜着走。至于家长们和孩子们怎么知道的,小学门口的传单,到处都是。江大嫂差点疯了,回到老家冲到江美仪面前与江美仪厮打,两个女人差点打破头,江大哥看着家里的乱象,不想帮妹妹,不敢管妻子,只能闷头蹲在地上抽烟。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吗?江美仪一大早遮遮掩掩地出门去菜地摘菜,一打开门,刺鼻的臭味从门口处呼啸传来,她家那处气派的三层小楼的墙壁、玻璃、包括那个雕花的大铁门上都被人泼上了粪水,黄褐色的污水下“小三”、“罪犯”几个红字清晰地出现在江美仪面前。“妈,妈,妈,快来看!”江美仪六神无主,只能回身喊老娘。江美仪老娘房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而大哥大嫂就像是死人一般,完全没有起床看看。“怎么了?”江美仪的老娘问。“家里被人泼大粪了!”江美仪说道。“这遭瘟的龟孙子啊,正事不干,偏要欺负我家老实人!泼大粪啊!咋不往你家祖坟上泼去,给你家祖宗施肥……”江美仪的老娘坐在门口的地上,开始破口大骂。可是左右邻居静悄悄,没有人出来查看,也没有人出来问问,除了老娘的大骂声,周围一片寂静。春寒料峭,单薄的大衣似乎无法抵御严寒,江美仪没由来地打了个寒战,觉得浑身一冷,她现在想明白了,为什么许雯要来江家村砸碑,为什么许雯派人跟着大哥大嫂不放,为什么许雯从来没有找她当面对质。因为,即便许雯没有找她,她现在,已经众叛亲离,生不如死了。而依照许雯的财力,这个过程,将会持续很久很久……结局十一正值三月天。吴荣再一次出院,去桂河那里养伤。吴荣瘸着一只腿,什么都干不了,又不想闲闲躺在床上养膘浪费光阴,决定头悬梁锥刺股考个教师资格证。因为疫情影响,本地的教师资格证考试报名时间由传统的一月份改为了三月份,吴荣运气不错,正好赶上今年上半年这一波儿考试。于是,吴荣在网上买了资料,又专门买了网课,发挥高三奋斗拼搏的精神,在桂河家里养伤+备考。在家备考过的人都知道,如果努力专心学习,那外表形象就不会那么整洁,大部分在家备考的学生都是几身运动装从月初穿到月末。再加上吴荣腿脚不便,所以,她的个人形象,看上去就有点邋遢了。不过,只是看上去邋遢,而不是真正的邋遢,吴荣只不过不注重梳妆打扮了,基本的洗衣、洗脸、刷牙还是注重的。这一天,桂河的妈妈来儿子这里给儿子送饭,家里做了海鲜,给儿子送点打打牙祭。到了桂河那里,桂妈妈直接掏出钥匙开门,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模样俊俏但披头散发的姑娘瘸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书。桂妈妈转身,回到门口,看看门牌号,没错啊,就是自家臭小子的房间,她再进屋看看沙发上的姑娘,心中一阵大喜——自家养的猪终于学会拱白菜了,可喜可贺,普天同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