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野脑中流动的思绪,从屋外的大雨转到屋内桌上的礼物,“如果明天不用去工地,你要怎么把礼物还给言言?”“那就托别人还。”程燎回答。林原野眯眸思索片刻,心中念头在雨声里浮浮沉沉,最后冷不丁地从他身前撑起来,试探性地朝前迈出一大步,“她是不是喜欢你?”男人似乎默认了他的话。除此以外,对方看起来也并不排斥,与他讨论这件事。林原野自然是抓住这个机会,进一步地深入整个话题。“那你呢?”他又故作漫不经心地追问。“你看不出来吗?”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话,程燎语气平静地反问。“你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叫她的小名?”语调中染上几分散漫,林原野玩笑般地提出来。不过眼下这时候,他似乎没有太多的耐心,去等待程燎给出回答。他真正想要说的也只有,“如果你觉得困扰,我可以帮你解决。”他拖长了音调,循循善诱般地补充,“你需要吗?”程燎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了他毫不相干的问题:“晚上你在和谁打电话?”饶是胜券在握的林原野,也没能料到对方思维的跳跃性。他愣了一秒,继而如实回答:“我的发小。”“你也会这样趴在你发小的身上和他说话?”男人语义不明地追问。林原野面容呆愣地抬眼,终于意识到两人此刻的说话姿势大有不妥。顾不上思考床会塌的可能性,他从对方身上爬起来站好,带着后知后觉的分寸感道歉:“抱歉。”程燎同样从床上坐起来,并未理会他道歉的话,而是在黑暗中紧紧盯着他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会。”林原野摇了摇头,语气听上去无辜且纯良,“今晚真的只是意外。”对方这才语调缓慢地嗯了声,起身踩着拖鞋走到门边,按开了屋内的灯,随即停在门边提醒道:“不是想上厕所吗?”林原野从光亮里回神,放下他的手机,低头找到鞋穿好,抬脚跨过折叠床朝外走去。上完厕所回来,程燎仍旧等在门边没有动。林原野快步跨入门内走向里面,路过桌子前时,还不忘伸手捞上自己的手机。等他脱鞋上床躺好,程燎才抬手关掉灯,走回自己的那张床前。折叠床似乎质量不错,几经折腾仍旧完好如初。他重新脱鞋躺下来,在旁边林原野翻身的动静里,毫无预兆地开口道:“可以。”背对他侧躺的林原野面色轻顿,随即才意识到,他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给出的提议。不等他给出回应,又听见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至于你说的小名。”“她就姓颜,颜色的颜。”程燎用陈述的语气补充。林原野闻言,又是一愣。两人谁都没有再出声,就连林原野自己都不曾有印象,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眼的时候,窗外就已经天色大亮。他从程燎那张床上爬起来,抬头看见程燎坐在沙发里接电话。林原野起身朝沙发旁走过去,窗外雨还在不停歇地下,耳中除了雨声再无其他杂音。走近以后,他听见娃娃脸抬高的嗓门,从程燎的老款手机里清晰地传了出来。这周停工的事情已经敲定,有了突如其来的几天假期,娃娃脸打算去镇子上找一份别的短工。他在电话里询问程燎,放假这几天有什么打算。程燎没有正面给出回答,只话语简短地回了句还不知道。两人随后又说了几句话,期间也曾提到娃娃脸昨晚送来的礼物。具体细节林原野也没有再听,眼下他心中想的却是,既然娃娃脸要找临时短工,显而易见地说明,工地上开出工资并不高。虽然程燎并未对娃娃脸提起,自己有要另找短工的想法,但林原野还是拿起手机,编辑了几条短信发出去。做完这些以后,他起身去屋外刷牙洗脸。程燎提前帮他备好了牙刷和杯子,洗漱完毕后回来,对方已经没有在打电话。林原野便状似无意般问起:“外面还在下雨,你们今天起是不是要停工?”“是。”程燎回答得不甚在意。“停几天?”他问。“至少三天。”程燎说。“这三天你有其他的安排吗?”他又问。“暂时没有。”程燎道。这样的回答正中他下怀,林原野走到沙发前停下,垂眼望向他问:“我看这两天酒吧在招临时的乐队鼓手,好像是原鼓手有事请假回老家,镇子上会打架子鼓的人本来就难找,你要不要去试试?”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闻言抬眸,对上他投来的目光答:“可以。”约好下午带他去见酒吧老板,林原野换上自己的衣服和裤子回家。临走以前,他在程燎家的沙发上,找到了自己丢失的那枚碎钻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