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宋纪眼见棠棠已经快要被追上,可身边的殿下仍气定神闲地看着底下的闹剧,刚刚过来时绷直的唇角微微上勾,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可若是棠棠姑娘被挨着一个指尖儿,估计他们回去又会被数落一顿,只能出声提醒。季宴淮见棠棠的喘息已经有些急促,便知道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嗯。”他鼻间发出一个简短的音来。还没等宋纪揣摩出这个“嗯”是什么意思,就见刚刚还立在自己身旁的太子殿下,已经如一只高傲的鹤一般,撩起衣袍,飞身而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长发轻飘飘地横在脸上,将他眉眼间的冷淡冲散,衬得他的容貌些许妖孽。“棠棠,你没事吧?”他揽着棠棠的腰,柔声问道。棠棠猛地被人揽住腰,只吓得一抖,这会儿听见声音,侧头去看,就见季宴淮温柔的眉眼,眼下的红痣像用指尖沾上的胭脂,娇妍如花。“你怎么才来啊?”她听着院子里此起起伏的惨叫,攥着他胸前的衣裳,委委屈屈道。季宴淮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眸子,先是一愣,她碰到的地方似乎颤了颤,然后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感顿时在心间蔓延开来。他微烫的指尖爱怜地拂过她粉白的脸颊,“对不起,我来晚了。”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语气,却让棠棠瞬间红了脸。眼泪“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男人被宋纪反剪着双手,强压着跪在季宴淮面前,却并没有被他们一行黑衣冷面的人吓着一丝一毫,反而嚣张狂妄得很。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宋纪使了力,他嚷嚷了两句又狠狠威胁。棠棠坐在廊下看着他脖子上凸起的青筋,莫名觉得这人实在血性,都疼成这般了,竟也不求饶。“你今天要是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走不出京都!”不等她感慨,男人又威胁道。刚刚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看起来有几分可怖,棠棠忍不住别开眼,去瞧一旁的季宴淮。他眉目清冷,像是含着一块冰,在这夏日里,都快冒出丝丝凉气了。“是我没给钱……”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绣着祥云纹的衣袖,轻声道。光影随着夏风在庭中摇曳,像是水中的藻荇,她粉白的小脸因为庭中的暑气泛起一层红,阳光落进黑湛湛的眼睛里,像是在夜里洒下一把碎星子。“呵……”季宴淮刚刚绷紧的唇角被她可爱的模样逗得一弯,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哄道,“好,那我就把钱给他。”棠棠本觉得没什么不对,可他如同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让她脸“轰”的一下,红了一个透,好似刚刚她那句话十分幼稚。她看了一眼宋纪身后一行黑色劲装的男人,这才后知后觉,他今日为何来离忧馆?想着,便也问出了口。谁知,刚刚还一脸温柔的季宴淮,瞬间沉了脸,“那棠棠呢,今日又为何来了离忧馆?”“据我所知,这离忧馆,可是小倌馆。”暑气似乎更盛,棠棠额角起了一层薄汗。来小倌馆,除了看小倌,还能做什么?不过,对上他沉静的眸子,棠棠到底还是改了口,“我就是想和姐姐来见识一番。”“哦?那棠棠见识得如何?”他盯着她,将“如何”二字咬得格外重。宋纪一行人明晃晃地站在院子里,阳光如同一根根烧过的银针似的扎过裸露在外的皮肤,又疼又烫。季宴淮伸出手,做了一个下去的手势。得了令,宋纪忙不迭地揪着人去了旁边的屋里。今日还真是巧合。殿下刚说让他们去查暄王,后脚就在一个小倌身上见到暄王的信物。想着,宋纪又瞥了一眼那小倌身上坠着的玉佩,心中感叹自家殿下的好记性。一年前,暄王大婚,他曾随着殿下去暄王府贺喜,就在暄王身上见到过这枚玉佩。暄王一身鲜艳婚服,只是坠在身侧的玉佩样式特别,还十分违和,所以他当时多看了一眼,暄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眼神,还垂手往里藏了藏。他记得,当时殿下的眼神也不过在上面停驻了一瞬。他印象都有些模糊了,没曾想,殿下竟还记得这枚玉佩。那男人见着情景,还要再叫,就被宋纪堵了嘴巴,只呜呜地就被扭了进去。棠棠的目光追着宋纪一行人,见他们进去关了门,心中好奇得很。她越发觉得,他们此行的目的不简单了。“问你呢。”季宴淮捏着她的下巴将人的视线转过来。“啊?”眼前俊美的脸让棠棠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突然想到,刚刚那个小倌说,这离忧馆最美的就是清风,也不知道他美成什么样,和季宴淮相比,还算不算的上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