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郎君。。。。。。这,这可如何是好?”日面连忙将自家娘子护得更紧了些。
兰亭皱眉,看向对面二人,见他们并不惊慌的模样,心中稍稍落定,一只手悄然伸入腰间锦囊。
那里有她准备好的毒粉。
马车七拐八拐地驶入一处无人的民居院乱,兰亭几人刚刚稳住呼吸,就听到数道脚步声传来,那车夫跳下车辕对着来人谄媚道:
“东家,这几人都是新来的货,一个外商带着个婢女,瞧着颇有些钱财,还有。。。还有两个獠蛮,来城中讨生活的,人看着还算壮实。。。。。。”
“獠蛮?你还真是不挑,给我弄进来这等贱民做甚?能卖几个钱?”
那车夫嘿嘿一笑,讨饶道:“这,这不是最近手头紧,能赚一点是一点。。。。。。”
那东家打断道:“行了,验货!”随即便有脚步声上前。
兰亭闻言,冷汗涔涔,锦囊的毒粉已然捏在手中,整个人蓄势待发。却被微凉的指尖轻轻地在腕间一摁。
肌肤相触,一瞬而分,她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高大郎君,那人却微微摇了摇头,无声道:“娘子莫怕。”
随即便在她因惊讶而睁大的双目中,和那姓云的郎君双双破门而出,一脚踢中前来掀帘的人贩。
“哎呦——”
“不好,这是个硬茬子!”
“快,快多给我找几个兄弟来!”
破空声响起,拳拳到肉,短兵相接,兰亭和日面握着手蜷缩在马车之中,颈背一片冷汗,不知是为了眼前的兵荒马乱还是被那不知道底细的郎君识破女儿身,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要活着达到问心堂,要解决那桩悬案,要达成与伯父的交易,才能换得母亲的安稳和她的自由。
脑中思绪飞转,她深吸几口气,撩开帘子。
日面被她吓到:“小姐——”
她捂住日面的唇,摇了摇头,随即透过掀开的缝隙往外看去。
院落中已经躺着十多个人,死伤不知,那领头的东家正在地上哀叫不止。车夫似是被打断了手,早就抱着手臂蜷缩在地上磕头求饶。场上还剩下带着兵器的七八个人正同高矮二人缠斗着。
左右空无一人,兰亭目光悄然丈量着距离,马车左侧不远处便有一影壁,院门应该就在影壁之后。
她带着日面飞速将包袱一卷,连药材也不打算带了,就要下车从空门处偷偷离开。二人沿着马车爬到后方悄悄翻下,沿着墙根往影壁处摸去。
绕过影壁,院门果然就在跟前。
兰亭正欲跨门而出,一柄短刀破空而来,横亘于她面前,刀身没入门板三分,闪着银光的刀刃带着斑斑血迹,映出她一双美丽却惊恐的眼。
日面抱着包袱尖叫,兰亭猛地拉住她一顿。
装着药材的银包角宝函被扔到身前,熟悉的戏谑声音响起,带着些许喘息:
“某的救命之恩,娘子不打算报了么?”
*
溱州府澄安县的问心堂,是城北开了许多年的药堂,往日里人满为患,如今却大门紧闭,连门口上书“问心不问药”的旗幡,都沾满了灰尘。
兰亭站在后院廊庑之上,岭南之地雨水充沛,盛夏时节更是天气无常,方才还是日光大盛,如今檐下已落雨如珠。
三月前,她与裴氏家主——伯父裴行道做了一桩交易才得以离家,这交易缘起溱州郡的一桩葫芦案,而这葫芦案的冤大头,正是家传药堂问心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