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流忍不住笑了:“谢三,你是不是被气傻了,怎么这么听话。”他哥俩好地拍拍谢酩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就像他不喜欢别人提起他灵脉被废父母失踪的事一般,哪怕是安慰。谢酩应当和他一样,不会想听旁人提起流明宗的惨案。谢酩也的确不想多提,收回思绪,看了眼前方隐隐露出的高大建筑:“藏书阁?”楚照流笑吟吟地扇着扇子:“楚家现在有点上不了台面,不过也是传承数千年的大族,藏书阁中有不少上古珍藏。”两人三两步来到藏书阁前,正在准备祭祀大典,族内又来了不少客人,楚家人都在前面忙着,藏书阁冷冷清清的,只有个老人守着,死寂寂地坐着,仿佛下一刻就要驾鹤西去。听到步子声,这块僵木才睁开眼,看到楚照流,着实愣了好几瞬,一张写满沧桑与寒霜的脸上慢慢生动起来,涌起了慈和的笑意:“是大公子啊……许久未见您了,老朽再过几年就该作古,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话音感怀万千,楚照流却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伯伯,这话在我三岁时你就说过一遍了。”老人装傻充愣:“是吗。”“然后在我八岁时你又说过一次。”老人:“咦。”谢酩:“……”你们楚家,还能找出个正常人吗。楚照流面无表情:“我掐指一算,等我的孩子都能飞天御剑了那天,您老大概还能再对我说上这么几遍。”老人哈哈大笑了几声,笑意爽朗,那种行将就木的枯朽感一扫而空,笑够了,朝谢揖了揖手:“想必这位便是谢宗主吧。”谢酩的面色依旧冷淡,态度却好了许多,微微颔首回礼。老人砸了咂嘴,目光在两人间转来转去的,忽然感叹道:“我家大公子倘若能保持全盛实力,天下第一人或许就该换个姓了。”这话要是说出去,就算对楚照流没恶意的人也会投来异样眼神,怀疑他是不是脑子生锈了。楚照流姿态慵懒地靠在柜台上,啼笑皆非道:“你也不怕谢宗主削你,真cutexx把你的预言坐实了。我和谢酩来找个东西,您老放人么?”谢酩倒没有什么要动手的征兆,只深深看了眼楚照流。他还记得初上扶月宗时,被楚照流一柄木剑打败的场景。全盛实力的楚照流有多强,目前大概只有惑妖体验过一把。他倒是很想和楚照流交交手,可惜楚照流的身体不允许,燕逐尘耗费心力炼制出来的三枚丹药,也不是给楚照流切磋用的。此生若不能与楚照流交手,实为一大憾事。一般族内的藏书阁都禁止外人进出,老人却没有阻拦谢酩——谢酩要是动手,他也拦不住,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两人进了藏书阁。排排书架一眼望不到底,汗牛充栋,渺如烟海。这还只是一楼,要想寻一丝线索,堪比大海捞针。楚照流从老人那儿顺来块木牌,朝谢酩眨了眨左眼,扬扬那块木牌,抬指探入一缕灵力:“这上面有我爹娘的翻阅记录。”说着,藏书阁内吹起阵柔和的清风,千万本书籍簌簌而飞,哗哗翻书声如海浪般不绝,洇来点点墨香。楚照流姿态闲闲散散的,一头长发被风吹起,还有空朝谢酩微微一笑:“稍等。”谢酩盯着他,低沉地应了一声。楚照流的神识极快地翻着他爹娘的翻阅记录,脸色忽然有点奇异:“《刺绣入门》?我爹还看这东西?《剑仙鸳鸯录》,我娘还看这东西?”谢酩略一沉默:“你再看下去,你爹娘就真不敢回来了。”楚照流:“好吧。”小片刻后,藏书阁内的翻书声停下,一本薄薄的册子从楼上飞来,落入楚照流手中。楚照流愉悦地凑到谢酩身边,边翻册子边得意:“还好我聪明♂疯推文,这不就拿到了,果然有……咦?”谢酩循声低眸一看,眸色转深。这本册子上图文兼备,在前几页的确有写到一些上古文字,都是很通俗易懂的几个字,由浅至深。但关键部分被撕掉了,所以这本册子才薄薄的。楚照流皱了下眉,忽然想起什么,将册子翻了个面。封底画着楚家的银叶家徽,他沉吟了一下,缓缓道:“谢兄,恐怕我们得在楚家耽搁一下了。”谢酩的态度依旧无可无不可,一切由楚照流决定。楚照流正琢磨着这本册子会不会是楚荆迟撕掉的,今晚有没有必要套个麻袋去严刑逼供,忽然听到谢酩清冷的嗓音响在耳边:“先前你没有否认。”“什么?”藏书阁内墙上的灯盏光芒偏黯,谢酩背着光,神色有些深不可测:“关于天下第一人要不要更名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