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很少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轻声问:“那你要放弃吗?”
“我不想放弃。”
安室透说:“今天之后,医生绝对不可能再用这个身份了。”
这个身份暴露得太多了,还算是亲自动手杀了人。
医生说不定现在已经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去了。
他们什么也查不到。
可是怎么办……
安室透说:“怎么办,我一点也不想放弃……”
哪怕否认公安的身份,彻底伪装成波本,他也还是抓不住医生的任何把柄。
前一刻拿着他给的信息,如同在梦中,下一秒梦就彻底破碎,班长被放倒,松田连人带车一起坠入了河中。
他忽然有种感觉,再这么下去,说不定有一天醒来,会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可他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弃。
诸伏景光在那头静静地听着,直到安室透的呼吸从混乱渐渐变得平稳,他才说:“你以为松田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还要跑出来?”
安室透呼吸一顿。
又听到他说:“长官明明要回长野了,又为了我们折回来,我现在还在这里等黑麦,他根本就不会来。”
可如果他来了,说不定诸伏景光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所以诸伏景光愿意在这里等。
“我们没有人会放弃。”
他对安室透说:“你也不准放弃。”
他的声音很轻,可落到安室透的耳中,安室透握住话筒的手却是不由自主一颤。
安室透张了张嘴,没等到他说出什么,就听诸伏景光说:“你要是像小时候那样哭鼻子,我是不会给你擦眼泪的。”
“……我什么时候哭过!”安室透吸了吸气,“我明明就是——”
把别人揍哭的那个!
眼前忽然闪过一些画面,似乎是很多年以前的,安室透一怔。
总觉得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护士的喊声:“让一让,让一让,有病人送过来了!!”
-
那辆救护车离开之后,今鹤永夜也从对面的楼上收回了视线。
松田阵平的身上缠了好几层绷带,河水没那么快渗透到他的伤口上
,也不太可能会造成感染。
顶多就是被呛上几口水,醒来之后会有些难受。
看到安室透成功把人救起来,今鹤永夜就转身离开了。
其实他今天也不比安室透好过,自从004来了之后,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尖上,绝对不能出错。
时之政府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有反叛意图,等待他的恐怕比死还难受。
然而偏偏在这时候,安室透他们还每次都做出意料之外的事,连公安身份都不打算承认、想要把自己彻底伪装成波本的安室透就不提了,诸伏景光一开始还看两眼周围,后来瞄准镜全在他一个人身上,还有松田阵平……他竟然还能出来,而且还像是追着自己来的。
今鹤永夜忍不住揉了揉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