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光葳蕤。
小六倒了杯温水,把杯子放到傅琼英手边:“来,琼英姑娘,先喝口水。”
傅琼英捧起杯子,手指微微发抖。
江沅与何榆对视一眼。
在承恩楼里,一听这姑娘叫傅琼英,江沅立时就想起来了。
那一日,她不就是顶着这姑娘的名字随庆云班进的杨府吗?是以江沅二话不说,直接把人给送了回来。
准确地说,是把人背了回来。
傅琼英被绑缚多日,连惊带吓,一站起来腿就打晃,得人搀着才能走路。江沅没办法,只能连背带扛,折腾了一路方才将人安稳送到。
“琼英姑娘,你这几日去哪里了?怎么又进了护平侯府?”小六忍不住问道。
方才江沅把人送回来,只简单告诉两人,她是从杨府把人带出来的,是以傅琼英这几日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们还一无所知。
傅琼英的嘴唇抖了抖。
“不急,”何榆安慰道:“慢慢说。”
“那日,我出了宝华楼,”傅琼英深吸一口气:“想着快点儿去瑞蚨祥,便走了平安巷的一条近路。”
“走着走着,就觉得身后有人跟上来了,我一转身……”她的嘴唇翕动,才稍稍恢复一点血色的脸庞,瞬时又变得煞白。
“还没有看清楚……不知道怎的……”说起这一段,傅琼英有些语无伦次:“眼前猛然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醒过来,”她吞了口唾沫,手中水杯轻颤:“已经被绑着
关在一处黑屋子里。”
从昏过去再到醒来,这一段记忆是空白的,是以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还是江沅把她带出来的时候,傅琼英才知道,自己竟是待在护平侯府的承恩楼里。
承恩楼里晦暗无光,分不清昼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关了几日。
“这事儿真是奇了怪了。”小六挠挠头:“怎么竟是会……进了承恩楼呢?”
怪不得庆云班和官府的人出去找了这么多天,都毫无头绪。大伙就算是想破了头,也猜不到人会被锁在承恩楼里。
“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带走?”何榆蹙眉问道。
傅琼英摇摇头。
她是庆云班的青衣,平日吃住都在戏班,不可能与护平侯府有什么过节,当然也就想不明白那些人的目的。
江沅喝了口水,放下杯子:
“囚禁你的人有没有说过些什么?”
傅琼英抿了抿唇。这几日她精神恍惚,怕得要命,再怎么回忆,也只能记起支离破碎的只言片语。
“记不清了……”她蜷起双手:“只听着他们说起过‘茶楼’。”
这话被反反复复提到不止一次,是以她还记得。
“哪家茶楼?”江沅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