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喉间一涩,他从未想过裴寻芳会有此等心思。而后是长久的沉默。苏陌知道自己或许做不到,但他鬼使神差般的,答应了。“好。”裴寻芳终于笑了,继而去解苏陌亵裤的带子:“咱家伺候公子沐浴。”“不必了。”苏陌再次按住他的手,“我自己来。”裴寻芳的脸又沉下去了:“公子为何不让咱家伺候了?是嫌咱家的手脏么?”“没有。”苏陌的脸红了一瞬。他不能说什么可笑的男男有别,更不能说,是他自己害羞了。“我口渴了,掌印去为我煮壶茶吧。”苏陌咬着唇道。裴寻芳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也没有再强求,而是一把抱起苏陌,将他放入水温适宜的浴桶中。“这浴桶水深,公子不要在水中睡着,当心滑下去了。”他嘱咐道。苏陌心笑,知道了,这也需要你提醒么?当我是三岁小儿么?裴寻芳终于走了。苏陌趴在浴桶边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猿臂蜂腰,身形修长,腰身劲瘦而有力量,抱着他的臂力更是惊人。苏陌不由得脸红了几分,当那扇门“哐当”关上,苏陌闭上了眼,将手缓缓伸入水中。苏陌很久没有试过了。在生病之前,苏陌如朝阳一般,精力旺盛,每日晨起更是生机勃勃,可自从得了那该死的病,他便如枯萎的树一般,一天天萎靡下去了,也正因为他的萎靡,才将笔下主角季清川写成了这副病体。终归,苏陌写就了季清川,穿成了季清川,也尝到了这副病体带来的惩罚。可是眼下,在这月光浸透的凉夜,苏陌终于再次尝到了那种久违的生命力。还有从身体深处喷薄而出的,欲望。这一下几乎耗去了他的所有力气。苏陌趴在浴桶边缘,轻轻喘着气。脸上烧得厉害,口中亦渴得厉害,不知为何,苏陌想到了裴寻芳吻他的模样。唇齿交缠,似缠在一起的命运与灵魂。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不是吗?苏陌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对一个太监的亲吻抱有幻想。苏陌闭着眼,他需要积蓄一点力量才能从那浴桶边缘起来。可在这时,一双手扶起他,抬起他还烧着的脸,耳边是裴寻芳担心的声音:“公子怎么了?”苏陌微微睁开眼,面前是那张妖孽而阴柔的脸。太可恶了,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进来!还用这般眼神看他,真是讨人嫌呐。“我渴了。”苏陌望着裴寻芳,嗓子异常低哑。“茶煮好了。”裴寻芳道。“可刚煮好的茶……太烫了。”苏陌依旧望着裴寻芳。裴寻芳喉结滚了一下,他忽而心领神会般,俯身托起苏陌的下巴,就此吻了上去。苏陌回应了他。并且愈发热烈。苏陌觉得自己失控了,都怪今夜的月色太美,都怪裴寻芳太无耻太妖孽。可今夜不一样,苏陌已经死去太久,这一夜,他仿若看到那些枯萎的枝丫上,重新长出了新芽,开出了新花。死都死过一次了,失控一回又如何?
可裴寻芳很快停住了,他察觉到了苏陌的虚脱,他以额头抵着苏陌的额心,说道:“公子累了,该休息了。”“掌印。”苏陌只顾柔声唤他,甚至用手揽住他的脖子,气息呼在裴寻芳脸上,声音越发轻柔,“梨花开了。”裴寻芳怔了一瞬:“公子说什么?”苏陌抵着他的额心,缓缓说出六个字:“一任东君弄摇。”裴寻芳扶着苏陌的手瞬间僵了,而后全身都麻了。他怔了许久,仿若被定住了一般。苏陌半眯起眼,瞧着他的模样,冲上头的热度冷下去了,心下很快明白了他的反应,苏陌假装笑了,仿若捉弄了笔下人让他十分开心一般:“我说笑呢。掌印送我回房吧。”最后茶也未喝一口,苏陌将自己连着脑袋裹进了被窝,便不愿再出来了。裴寻芳没再多言,他也不知道裴寻芳是何时走的。这一睡,便是沉沉的一觉。直睡得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苏陌将自己缩进了梦里。他理不清自己的行为了,这书中诸事种种,太累了,便也懒得理了。直到被胡大夫用针扎醒,直到看到凌舟手中端着的那盏茶,苏陌不得不再次被拉回现实。他眨眨眼,仿若昨晚那些事情都不过是他病中的一场梦罢了。可那些事又是那么清晰而真实,苏陌摸摸自己右侧脖颈,有一道细细的伤痕,刺刺的疼。苏陌手抖了一下。不是梦。他果真做了那些事,说了那些话,妈的,昨晚他也未喝酒,怎么就成了那副德性?真的是酥酪的缘故么?苏陌倏地脸又红了。却听得门外春三娘风风火火掀帘而入,瞅着胡大夫便急吼吼道:“胡大夫,拜托将你的真本事拿出来行不行?清川今儿可是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呢,可不能就这样躺在床上呀!”胡大夫阴着脸:“人命重要,还是你的事重要?”苏陌却开口问道:“何事?”声音异常的哑,完全不似往日的清朗动听。春三娘眉头皱得更深了:“瞧瞧这嗓子,这可怎么办呐!”她快步走到床榻边,说道:“今儿是清川的教礼日,弁钗礼眼看就要到了,得认真准备起来了。”“教礼的嬷嬷申时便该来了,清川得快快好起来,赶紧准备着。”苏陌感觉不大妙:“什么教礼嬷嬷?”春三娘不悦道:“当然是教你如何行弁钗礼、如何度过这一关的教礼嬷嬷呐,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清川也忘了?”教礼“咱们清川呐,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春三娘笑盈盈看着苏陌,仿佛看到的是一尊财神爷。“竟然这么快?”苏陌蹙眉低声道。“哪里快?未央坊那位万九儿比清川还小半岁呢,前儿着急忙慌地在咱之前将弁钗礼给办了,可不就是想在清川之前搏个先机不?”“可惜呀,这大庸帝城的王孙公子,一大半的眼睛都盯着咱清川呢,那万九儿花了大价钱办的弁钗礼,竞礼场上却冷冷清清,不可谓不寒酸……”“瞧咱清川这儿,就这每日两次的见客名额,都打得你死我活的,”春三娘说着拿帕子掩了掩唇,欲笑不笑的,“再不早日将清川的弁钗礼办完,我怕我这不夜宫呀,迟早都要被掀了屋顶。”苏陌算算日子,确实要到谷雨了。可苏陌心中不太有底。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