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珩过来接人,其实是很有私心的。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近来很“火”,无论走到哪里,屁股后面都跟着好几路的狗仔,哪怕是出门去取自己夏天时候定制的渔具,回头也会被小报写“贺公子挑选渔具,择日出海度假”之类的无聊新闻……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第一时间见到薛霁真。
贺思珩并不想让港岛的狗仔“看低”对方。
所以,他亲自开车来接人,不仅要接,还要接得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别人就算有些不怀好意的揣测,起码不敢在明面上胡编乱造什么。
“珩哥不忙吗?”
上车后,薛霁真也没立刻摘下帽子。
其实港岛这边天气比内地热了不止一点,都10月份了仿佛还停留在夏天,体感稍微凉快了一些,勉强有点秋风送爽的味道,薛霁真只穿了件半袖的衬衣,料子滑溜溜的、透气又轻薄,他一手仍然捧着那杯冰饮,单手去系安全带。
系好后再去看贺思珩,发现他对方正盯着自己。
于是薛霁真想也不想,直接问道:“珩哥你也想喝吗?我再去给你买一杯?”
贺思珩这才摇头:“谢谢,不用。”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缓缓从薛霁真面庞认真看过,直到对方重新坐直身子,这才不动声色地问:“你把头发留长了?”
“唔,角色需要,留长了一点儿吧。”
薛霁真这才将帽子取下来,随手拨弄了一下刘海。
《乌夜啼》里的凌夙外表温和健谈,实则是个内心想法不断、疯狂记仇的阴暗批。
可薛霁真这张脸吧,稍微翘翘嘴角就是一副开朗乐观的讨喜模样,哪怕冷着脸也俊得十分突出,他想要加强气质上的说服力,留点儿刘海其实是最快的办法,绝对比化黑眼圈、把脸涂得惨白来得更自然。
问题是他现在这个不长不短的阶段,有种微妙的青涩。
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比白衬衣版本的宗驰更男大,嫩得和薛霁真手里的冰果汁一样,笑起来有股酸酸甜甜的味儿,还咕噜咕噜冒气泡的那种。
贺思珩没急着开走,而是待在原地和他说了会儿话。
两人把近期的两件大事差不多沟通清楚了,又提起薛霁真即将进组《乌夜啼》,这剧不出意外是要落在酷果的,就看导演周玖自己想找谁去出品,文伽和俪秾本质上没有区别,贺思珩都能远程调控。
虽然说薛霁真已经和郭令芙打过招呼了,但他还是和贺思珩又提了一次。
“徐数?”
贺思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印象,想起这号人来。
“你和他关系不错?”
都能帮忙引荐角色了,何止是不错?
可薛霁真的表情太坦荡太自然了,他说:“也不是吧,其实我俩没有特别多的交往,但也算聊得来,之前在剧院碰到过两次,他的戏挺好的。汪老师也说徐数挺可惜的,老是差口气,不上不下的……”
贺思珩了解了情况,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回头我让他们问问,如果有档期是再好不过了,早点把人码齐了早点开机,不然到时候天气又冷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他发现薛霁真似乎每次新戏开机都是在秋冬季节,除非又挨过一年,否则永远赶不上寒假档。
薛霁真这才笑着道谢:“麻烦珩哥了。”
“没什么麻烦的。”
车朝前开,路上薛霁真稍微有点去别人家做客见长辈的焦虑了,他问:“你外婆讲粤语还是讲普通话啊?”
贺思珩冷不丁被他的粤语震到:“随你乐意。”
顿了顿,才补充道:“你现在已经讲得非常好了。”
薛霁真捏着空杯子一鼓一鼓的,又问:“是嘛。”
“真的。”
一路往家里去,薛霁真还在磕磕绊绊地找吉祥话,他从小到大没怎么和老人接触:家里就只有妈妈和哥哥,等到妈妈去了,哥俩更没有来往的亲戚了……
越是忐忑,路程就度过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