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没走太靠近,不然铁定杠上开花。他抢过她手上的皮包,帮她提着,以防她再次暗算他。「人家葛大哥忙得要命,白天东奔西跑开会谈生意,晚上又是应酬的,你咧,还有时间约会。」她嘴巴不停咕哝叨念他。不是只有他会唠叨,唠叨原本就是女人的天性,女人只要唠叨起来,男人绝对自叹弗如。?「妳──」竟敢在他面前提别的男人,还称赞。俊眸紧皱,不爽的指着她鼻子,「对我很不满是不是?」「不满是没有,可是却有那么一点点不满。」她伸出纤指用大姆指跟食指比着不满意的程度。「不满我什么?」为了讨好她让她开心他已经卯足劲压抑一肚子鸟气了,不然还要他怎样。「你看人家葛大哥、赵哥、萧大哥、甚至司辰大家成天都忙进忙出,只有你竟然陪女人……不是,是要女人陪你压马路!」「喂,总有下班时间吧,我又不是耐超的牛,就算是牛也要休息睡觉。」他气呼呼辩驳,「你最好以后少拿我跟那几个人相提并论,不然,不然……」「不然,怎样?」她停下脚步,大马路上算准他不敢来硬的。看她气势嚣张,他反而气短,收回一鼻子气,「对我那里不爽妳直说,不用拐弯抹角。」「好,」她义正词严,「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是我爸爸的干儿子?」原来是这回事!他差点笑掉大牙。笑完悠然叹气猛摇头,为她那张漂亮的脸蛋里面的脑容量感到无限惋惜。「为什么瞒我?」她仍在自导自演,不知道他已经玩不下去了。「不是瞒妳是没必要讲这种事,而且我也不重视,再说,你爸爸难道没告诉妳这件事吗?」她好像怪错人了吧。「没……没有!」她爸压根没提过,再说他这几天很奇怪,郭仕崇在她家吃过晚餐,早早就要赶人家走,听来是好意要他早回家休息,可是聪明人都听得出来,那是逐客令。「没说过就表示这是件不重要的事,所以没必要提。」他摊摊手,耸耸肩表现的不在意。艾辕确实疼爱过他一阵子,可是对他更是严厉,和对亲生女儿方雨涵的态度全然不同。当他干儿子要做什么,最后还不只是沦为为他卖命的奴隶而已。????「没必要提?可是……可是,我听说……」「可是?可是?支支吾吾的,可是什么说啦。」他讨厌人家说他背后话,如果知道当艾辕的干儿子只是被人家不断误解他家对艾辕的意图,那么他根本不想。「大姐跟我说,你是我爸的接班人,也就是他将来事业的继承人。」「妳是不是担心我跟妳抢财产,你知道吗?我从小最讨厌的就是人家以为我当艾辕的干儿子就是觊觎他的财富,其实我一点都不稀罕,我家有的是。」「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嘛。」知道他家境优渥,只是单纯问这件事,却愈搞愈复杂,早知道就不说了。「那妳是什么意思?」「我……我……」看他脸色不对劲,她不敢再乱开口。「怎么了,平常伶牙俐齿的,今天变得吞吞吐吐。」他气恼的欺到她身边凑近脸,戏谑说:「是不是今天还没接吻,没吃过我口水所以说话就结结巴巴了?」「郭、仕、崇!」她一听气得往他身上挥打,这个人怎么时时刻刻都不正经。他笑着逃开,不经意窜入熙攘人潮里。她气得追在后面大叫。可是才一会儿,她没追上他,竟在人潮追丢了。她着急的东张西望,夜市里人潮杂沓,喧哗吵杂,不是油烟弥漫即是小孩哭闹声盈耳,找了一段路,都没看见他人影,她不禁想,他不会是故意吧?以他的个性,她刚才那样骂他不给面子,一定又想还以颜色。又跑了一段路找他,她饿得咕噜叫,可是她的皮包在他手上,现在她不只没钱吃饭,连打公用电话回去求救的钱都没有。「臭郭仕崇,你干嘛这么整我!」她突然想当街大哭。想到从这里走回家路程很远,她心里苦闷到完全哭不哭出来。最糟糕的是,她连他车子停在哪里都不晓得,刚才他叫她先下车,她等在原地,他自己去找车位,停好车他才来会合。把今晚出来的过程重新想一遍,方雨涵赫然有些觉悟,郭仕崇好像是故意的,让她先下车,后来又拿走她的皮包,然后人就不见了,只留下没有手机又身无分文的她。她爱上他相信他了,他竟然这么狠心的作弄她。被遗弃在夜市,她忍不住啜泣,「郭仕崇,你太狠心了,算我看错人了!」《停不了的爱》34迷途羔羊她不愿相信他真的这样狠心将她丢弃在人来人往的夜市里,让她彷徨失措,像只迷航找不到灯塔的小船,在汪洋中载浮载沉。她不愿相信他这么狠心,脆弱的心灵抱着一丝希望,宁愿相信他们只是一时走失,不是他蓄意恶作剧,将她当野猫般丢弃。泪眼婆娑的穿梭寻找熟悉身影,交会了很多人陌生的目光,就像那年樱花盛开的春天绝望的找寻毅然离去的艾辕踪迹一般无助。走过一条又一条街,失望和疲惫交集,不知过了多久,几乎在快绝望的朦胧中,她赫见人潮中出现一个白色身影倏忽穿越人墙朝他飞奔而至,还来不及擦掉眼瞳中遮住视线的泪光看清来者,她已经被突如其来的人影紧紧的拥入怀中。他呼吸急促,心跳急遽,情绪焦躁的在她耳畔低吼,「小傻瓜妳跑去哪里了,害我找妳找了好久,吓死我了,我以为把妳弄丢了,要我怎么回去跟妳爸爸交代。」他终于回到身边,他跑去哪里了?她喜极而泣,双臂紧紧缠绕住他,再也不想放手的在他怀里痛哭失声。一个多钟头前两人打闹他开玩笑的往前跑两、三步,没想到一回头却不见她,一时间他心急的原地找了五分钟,愈找愈心慌像无头苍蝇往前跑出夜市,又回头穿梭夜市,来来回回找了数遍都没看见她,以为她生气自己先回家了,他又跑去开车,横冲直撞的开去艾家,到了艾家他故作镇定佯装问姨妈艾珽回来了没,得到的答案是比她自己跑回家更令他惶恐的答案──她没回家。霎时他像只乱撞小鹿,匆匆忙忙又心慌意乱不知从何找起,在毫无头绪下又将车开回夜市。他从没这么害怕过,一度以为她开玩笑躲着,只想跟他玩玩捉迷藏。可是她不见五分钟后他立即打消这念头,然后开始慌乱起来,之后找不到她,他竟不自主紧张的冷汗直流,胆颤心惊的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试想过一遍。心中不断涌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害怕她凭空消失。浮载沉的她像在大海中突然发现浮木,紧紧抱住,好像怕这根浮木又突然飘走会使她无法靠岸。贴着他被汗水浸湿的白衬衫,听着他狂奔的心跳,好像怕他又不见一样,噙着泪又哭又说,「我找你好久,以为你不要我了。」刚才她真的好害怕,以为自己会再重演当年寻找爸爸而被带进警局的迷路小女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别哭了,我会心疼,会把我的心都哭碎的。」看她伤心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他怜惜的吻着她满腮泪液,听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啜泣他心揪痛着,痛得也快跟着淌出泪液来。「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我都找不到?」她含含糊糊的抬起婆娑泪眼迷蒙中含情望着他,嘴唇仍停留在迷失的恐惧中颤抖,「不要丢下我,我好害怕。」「我在找妳啊,四处都找不到,没有要丢下妳。」他激动的紧搂她,身边穿梭着鼎沸的人群,可是在他们眼中却只看见剩下彼此,四周彷佛变得空洞,所以擦肩而过的脚步都变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