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把吾栖境翻了个底掉也没找到父神,那里除了一棵参天大树以外什么也没有。父神一定是因为害怕我找他算账躲起来了。瞧,不管父神有多强大多无所不能,他也会害怕一个小姑娘的寻仇。于是,我做了此生最后悔的事。我将那只青鸟放到了那棵树上,然后自己靠在树上睡着了。我这爱打盹的毛病真是改不掉。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醒过来时那只小青鸟已经化了形,成了一个妙龄少女,每日同那大树说话,我那时才知道,那树竟然有灵,很不幸,还是个拥有动听声音的灵,把我家小青鸟迷的团团转。小青鸟日日飞往人间取水来给大树浇水,陪他说话。小青鸟说的最多的便是风,她说阿树啊,你喜欢风吗?我最喜欢迎着风飞起来时的自由自在的感觉,你拥抱过风吗?看见小青鸟傻乎乎的样子,我有点不好意思告诉她,她能够飞起来靠的不是风,而是她的翅膀。风只是给了她助力,但叫她感觉到自由的还是她的羽翼。树很高冷,小青鸟说十句他才会回一句。可能是因为我看父神不顺眼,连带着看他的树也不顺眼,我总觉得这棵树看青鸟的眼神似乎很奇怪。那种极致的痛苦,又带着点压抑的兴奋的眼神看得我有点胆寒。也许是我想多了。小青鸟对树灵情根深种,我看得分明。我想着这世上男欢女爱本是寻常,于是便决定顺其自然,看看小青鸟能不能捂热这颗树灵寂寞了几千年的心。小青鸟毕竟不是我豢养的宠物,她也经常化成原形到吾栖境外看一看,往更大的世界飞,和我已经看了这世界千万年比起来,她确实还是个孩子。孩子总有好奇心,我便满足她,叫她自由来往在吾栖境和境外之间。她会将境外的一切说给树灵听,然后傻傻的对着树灵笑。真是个傻孩子。一切都很美好,直到那一天。人间又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尸横遍野,血染大地。怎么可能呢?父神明明已经给这些因果全都上了锁,又将这些恶意洒向了致阴致暗的罗酆,还派了十个阎罗判官去镇守新冥界,人怎么会突破这道限制重复一千年的噩梦呢?还有昆仑山上的那群神,他们在做什么?我气愤的飞到昆仑山,想同那些只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神一个教训。眼前的景象把我惊呆了。那群神竟然也打了起来,手段卑劣如斯,和他们看不起的人没什么两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们都是神啊?若连神也陷于囹圄,又有谁能救万民于水火?满天神佛,竟无一人慈悲。斗争不停,流血不止。我仔细去瞧,这些神身上的人气太重,我已经没办法讲他们和地上撕打得一片混乱的人区分开。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全身绽出白光,逐个将陷入混战的神打晕。这些神不愧是父神捏的第一批,战斗力太强,绕是我汇集了那么多年的精力,也战斗的只剩下了血皮。仅凭我一人的能力,已经无法阻止地上的这场浩劫。我决定去吾栖境找小青鸟,希望青鸟这段时间没有光顾着恋爱,也没有浪费吾栖境充沛的灵气有好好修炼吧。进了吾栖境,我找不到青鸟,连带着那棵大树也没了踪影。卧槽?屋漏偏逢连夜雨?树灵不是因为灵魂印记只能呆在吾栖境,不可出境一步吗?他现在去了哪?小青鸟呢?我不得不思考树灵是个坏蛋的可能性。但是现在,阻止人间那场暴乱要比找两只灵更加重要。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我的精力恢复了三四成,我飞去了人间,绽出精神力将大地覆盖。伴随着最后一个人倒下,我也吐出一口血来。这次伤的不轻啊。正准备回吾栖境养伤,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脚,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如同一个阵法般将我困住。这是来自地狱的手。我能认出来。为什么成千上万只恶灵会叛出冥府,不是十殿阎王坐镇冥府,他们是死了吗这么大的事就这么纵容着发生?这世界全都乱了套了!更要命的还在后面。树灵化成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他怀抱着青鸟,站在归零台边,以他们为阵眼还化了一个大大的阵法。这是怎么回事?他要干什么?“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是青鸟,她傻乎乎的一点一点的把我的力量沾染在翅膀上带出来,一点一点的叫昆仑山,叫人间全都染上邪恶的汁液,甚至冥界的幽冥们也受到了这恶意的感召,纷纷扰乱地府。你瞧,我只给他们沾染了这么一点,他们的恶念就像瘟疫一样传播出来,甚至还自己滋生出了新的恶念,人间坏了,这个人间从源头上就已经坏掉了,我要建立一个新的秩序。这是献祭的阵法,原本只要力量积攒够,叫我能够放出阴兵,毁灭三界,我便用不着走这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