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一个事实:尘国北境边境告急。时机真巧,纪国将将借兵,就传出了大昭和纪国和亲的消息,还有密报作为佐证。纪国究竟是真心实意想借兵攻打大昭,还是要联合大昭两相夹击灭了尘国?赫然汗于不敢全然相信,也不敢全不相信。于是派出一支秘密探子暗访北境。他是个多疑的人,只想在这乱世里拥有一席之地,当然如果有美女美婢城池就更好了。若是自己借兵以后,纪国将自己的军队调虎离山,大昭攻他个措手不及,他的尘国便只有一朝覆灭一个下场。赫然汗于越想越不安,纪国使者在使馆住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几乎好几天才能得到汗于见一次,两边的试探和斡旋越来越凶猛,赫然汗于只能在接到暗探的消息前,越发和使者活起了稀泥。使者也不是个傻的,虽然美食美酒美人伺候着,但是耐心和气性早就被汗于磨了个一干二净,未等到赫然汗于发话便收拾起行装浩浩荡荡的返回了纪国。这一去,纪国尘国便撕破了脸皮。大昭的危机暂时解除了。昭夕坐在院子里悠闲的烤着太阳。“大妃娘娘,汗于有请。”她仿佛没听到这个声音,依旧闭着眼,默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来。“更衣。”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昭夕只是想再看一眼明媚的阳光,还有草原间自由的风。进了殿里,赫然汗于屏退众人,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她的夫君捏着她的下巴,眼里喷着火,而她还是施施然的笑着,一脸的无辜。“是你散播的假消息?想不到,孤的大妃竟然有如此本事,困在在深宫庭院里当真是屈才了。”昭夕有些吃痛,面上仍笑得风情万种:“臣妾不懂汗于在说什么。”“你私底下召集了大昭派来尘国的探子,装成纪国人的样子伺机与当地居民发生冲突引起守军注意,又在使馆放出风声,说大昭即将下嫁和诚公主给纪国,当真是用心良苦,你这么做,就不怕孤杀了你吗?”昭夕解释道:“汗于在说什么臣妾不懂,后宫不得干政,臣妾自然不会越过汗于做出这种扰乱军心的事。臣妾前几天的确派了一小批人到北境,不过是买些狐裘来给汗于做衣裳,没告诉汗于是想给汗于一个惊喜。想是他们中有纪国的流民,不小心与百姓吵起来这才惊动了守境军。至于您说的使馆传出的谣言,臣妾已经命人详查,流言的源头是一位和纪国使臣有过一夜鱼水之欢的侍婢,想是因为床笫之事闹了矛盾,才误信了挑拨之言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臣妾已经将她杖毙,这是她的认罪书,请汗于过目。”昭夕左手从袖子里捞出认罪书,毕恭毕敬的呈了上去。就是这双手,这双平日里小兔子都不忍心碰的手,活生生的捏着一个侍婢的下巴,将一碗毒药恶狠狠的灌了进去。赫然汗于将认罪书丢在一边,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不信,昭夕知道,即便她将这一切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这个男人也不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臣妾还有一言:纪国野心勃勃,两年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并郾国才有与大昭叫板之资格,然因连续战乱自己也元气大伤,才需要与尘国借兵攻打大昭。现在纪国有求于人自然说得好听,可难保攻下大昭后不会向尘国发起攻势。”“汗于是个明君,自然早便将此中利弊分析的一清二楚,昭夕不再多言。”赫然汗于面色并未缓和:“你以为你真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吗?”昭夕笑了,然后双腿跪了下来:“臣妾失职,险些延误大事,自请幽禁。汗于是明君,自然知道一个女人的生死和一国之可靠盟友哪个更重要。”赫然汗于眼睛眯起:“你在威胁我?”昭夕拜了一拜,不卑不亢的说道:“臣妾不敢。”他看了她良久,挥进内侍:“大妃失职,幽禁仪园,终身不得释放。”昭夕拜倒在地:“汗于英明。”昭夕只着素衣坐在寝榻上,看向眼前这个自称要带她走的男子。“还请大妃娘娘收拾行装,我这就带您走。”来人正是苦苦寻觅了苏尧近十年的芈树。“我没见过你,小兄弟怎么称呼?是哪国人?”“芈树,大昭人。”芈树没有撒谎,这一世他也转世在了大昭,若不是因为在大昭徒劳寻觅了七八年的时间,他也不会现在才找到苏尧。昭夕重新将放下的诗集拾起:“只怕是要劳烦芈大人白跑一趟了?我不会跟你走的。”她的话语很平静,叫芈树平添了几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