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道长可熟悉我们兄妹?”还是摇头。“敢问这与道长你有何关系?”还是摇头。“既然道长不知,与我兄妹二人也不熟悉,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人各有各自的难处,男女有别,我这妹妹倒也任性,道长还是不要插手,专心修道的好。”我道,只觉得这个道士还真是可怜,好好的,怎么就被天青蛊惑去了呢?“眼前人有难,我该救,此为善。”白青莲不依不饶道,他真的是人如其名,白,白月光一样冷而凉,他站在这纷繁世俗里,像是个虚假的存在,一碰就要羽化。“那么你该如何证明,你就是霄琅教云深道长下的大弟子白青莲呢?”我问,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想他该如何作答,天青安安分分坐着,拿着一双泫然欲泣的桃花眼看我,我时刻警惕着被她拽了袖子跑不了。我是不能带着她上路的。白青莲没说话,拿出背后背着的另一把剑来,那把剑只是抽出了半寸,剑身是通透无色的,折射出粼粼水光,“澄练在此。”他淡淡道,说的云淡风轻,言简意赅地给出了证据,眸子冷冷清清的,像是他手里那把澄练一样。里里外外,都是通透的。“柏水不才,劳烦道长照顾家妹,还望道长见谅。”我留下一片身上仅有的银叶子,白青莲扫那银叶子一眼,袖子一甩,银叶子就飞回我手里,我不解地看过去,那双眼通透得恍若无物,冰冷如高山凝固成冰的寒潭。“我知你兄妹二人为江湖人,白青莲帮忙,只是从自己的心罢了,别无其他,故而不受,师傅曾劳应如是为我算过命途,此为一劫,白青莲该应,便应下。”白青莲淡淡道,天青眼角的泪水堪堪要砸下去,还没哇地一声哭出来,就被这句话刺得收了回去,然后白青莲扭头,声音和那张脸一样没什么鲜活,他问:“你可愿随我离去?”问完话白青莲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天青看看我,看看白青莲,还是跟着白青莲走了,我在天青猝不及防之下摸摸人脑袋,得到她一个嫌弃的白眼,然后她就走了,走的那么利索,两个人都走以后,我对着桌子上的素菜,让小二上了一份烤鱼一小坛酒,暂时住下了。“天青还是应下了啊。”我叹口气,从窗外去看,试图寻找那熟悉的杏子红的颜色,可再也找不到了,我想我该改变一下计划,该去找应如是了,子不语怪力乱神,应如是此人神鬼莫测,她曾有过三个预言。江湖上白、胡、时、柳、安、杜,南、邵八大家很有名,而今只余下白家回天堂,胡家两易庄,南家常青山。时家内部出现分歧,后来竟严重到自相残杀,又有魔教入侵,时家上下一百一十六人,悉数被杀,时家灭亡十五年后,江湖上传出应如是一预言,她说时家人,将会杀尽柳安杜邵四大家,以报灭族之仇。没有人知道那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江湖人都把这句话当做笑话,可是那年年关之时,四大家族于一夜之间,悉数被灭,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因一场火灾,可是那些残骸之上,布满入骨刀痕,刀刀入骨,也不知是何等彻骨的恨意。后来时痕以时家后人之名出现于江湖之上,取代当时的魔教宗主,年仅二十五岁,江湖之上却仅有霄琅教掌教能与之对抗,十四年后霄琅教掌教亡,江湖一时沸腾,应如是再次传出一预言:时痕一个月之约我其实不大喜欢坐马车,坐马车时间久了就容易闷,空气混浊得让人脑袋发晕,再者说,马车之类更适合女流之辈,男人么,更应该骑着高头大马纵马狂奔,我又不是什么柔弱的女子,坐马车干什么。我不怎么需要,可是阿殷是很需要的。车夫是个面容普通的男子,还未说过一句话,或许他是个哑巴,又或者只是因为他不想说话,阿殷只能算是半个活人了,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自己抱着自己的膝盖,靠在角落,连被子都省去了,吃得少喝得少,也就是猫一样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