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高声:“判官何在?”雨兮団兑
堂中宴乐寂静,展连豪下首第二位文官模样的男人起身叉手道:“陈礼在。”
“监军军务繁多,日后你便随监军处理部分文书,可有异议?”
判官道:“陈礼听令。”
奉江微怔,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不知是喜是忧,也起身沉声道:“谢将军。”
次日,捷报频传,前线军一举破数城,战线与连海关愈发接近。
连海关之内,就是戎人心腹之地,连海关是最后一道防线,但破连海,一日可达王城。
连海关一战,展戎势必要亲临战场,隔日,除却部分军队留下把守瀚城,全军起营,经三日,驻扎于前线军十里外,此时,城池尽破,唯余连海关,最后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敌方的那员主将,亦将披挂上阵,与展戎一战。
展戎出征当日,小公子如往日般为他披甲穿靴,整理妥当后,跪在地上,双手奉上兜鍪。
将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姿态恭顺的小公子,他身披重甲,已带了一身的血腥气。此时神情冷峻,眸中全无一丝温意,平声问道:“封州解围,监军是首功,你可知他朝本将讨要什么?”
从君忆起奉江那日那句“等着我”,心头一凛,呼吸霎时一窒,不知是因畏惧将军还是其他,停顿须臾,才道:“从君不知。”
展戎拿起兜鍪,从君手上一轻,心头也好似一轻。将军戴好兜鍪,淡漠地说:“人有软肋,如兽袒颈腹。隐忍之人,也不过如此。封州之战,宴从君,你该猜到他做了什么。”
小公子听得这声,身子骤然绷紧,展戎面色无波地说:“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有立功的机会。”
小公子的呼吸抑制不住地变快了,将军面目冷漠,整顿甲衣,道:“大战在即,没什么想对本将说的吗?”
小公子跪伏在地,开口道:“从君恭候将军凯旋。”
那声音较之平常疏淡些许,拢在袖子里,又有些发闷。
小公子的青丝散落在肩背与地上,展戎凝视他片刻,踏步离去,脚步声离去许久,从君才缓缓直起身子,仍是跪坐在原地。
将军对监军有杀意。
将军和监军他俩那个有关权力的那段,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上来,可以在评论发表一下想法,要是看不太懂我就在下一章解释一下。
先给你们个梅你们望着解解渴,很快从君和监军就有共处的时间啦!我太难了真的,我绞尽脑汁。
功成万古
是日。连海关前,两军皆可谓倾巢出动。
阵势一如攻破瀚城之时,两军对垒,鼓声震天,号角声声,吹了三气才停了下来,悠远的声音在这一片枯黄色的戈壁中,仿若能传出百里之远。
极目远望,连海关这条关线之前,尽是铺天盖地的展家旗。
两方正面交锋,自然首先是将领之间的较量,两军之间的空地半丈有余,对面的戎人将领穿着一身鞑皮的衣服,披散头发,部分的发梢编了辫子,髭须相连,姿态分外粗犷,看年龄,已过而立之年。
两边号角吹罢,对面将领大喊:“展大将军,久仰了!”
奉江与展连英的马头皆错后于展戎的战马半个马身,展连英打马略微凑近,对展戎说:“将军,这就是敌将阿木颜。”
不消说展戎也知道,淡淡开口回道:“阿木颜。”
此人乃是荷兹王的侄子,有几分将才,戎人能与展戎周旋这么久,其中阿木颜功不可没。早在戎人放火烧掖洲粮仓时,展戎就派人打听了对面敌将的消息,两方一直隔空交手,今日才得一见。
阿木颜驾马前进几步,那马前蹄攒动,踏地有声。阿木颜的汉语并不怎么好,说话带着几分戎人生硬的腔调,有几分喜悦,道:“哦?你也知道我?展将军,我一直对你有所耳闻,你是一个好将领,只可惜不是我们的人,今天能与你交手,是我的荣幸。”
有史以来,这样大的战役,一向由将领率先争锋,很多时候甚至不需大军交战,就已经定了胜负。
展戎面不改色地听完了对方的赞赏,也勒马上前几步,伸手接过兵人奉上的银枪,展臂一挥。
不过长枪一挥,开天辟地般的气势就恢宏地席卷了出去,那阿木颜使的是九节钢鞭,见状仰天大笑,壮志满怀,凛冽眸光看向展戎,有如戈壁苍狼,声如雷霆道:“我听闻展将军不止用兵如神,枪法也是出神入化,我仰慕你名已久,来战!”
“蒙爱了。”展戎话罢飒然抬眸,双方目光交接,同时策马向前。两军旌旗挥舞,战鼓声声,吼叫如雷,好不激昂。转瞬间,两匹战马错身而过,马上二人飞快地过了一招,交换了位置,拉开了一段距离,两匹战马缓缓踏着步子,绕圈对峙着。
方才一招,唯对蛮力,只是错马时交兵一记,枪鞭交接,火星四溅,阿木颜虎口震麻,手腕一软,兵器险些脱手。心下不由感叹,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又对展戎多了几分敬佩,双眸紧盯展戎,豪迈放声道:“展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展戎右手单臂后展,紧紧握着银枪,左手牵着缰绳,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彼此彼此。”
话罢一扯缰绳,再度冲出,阿木颜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懈怠,双手持鞭迎了上去,堪堪顶住这一下强攻,顿时感到分外吃力。方才错马那一枪就尤为悍猛,那曾想到之于展戎不过是舒展下身体,这劈头一枪砸下,有如泰山压顶,阿木颜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双手向上奋力一抬,这才抵开展戎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