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才不会救她,我才不会。”关山月两手紧握成拳。“江令窈为了她,出走江家,背后也有你的支持吧?”明婷笑着,眼神却清明了些,“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扯笑,看着关山月,呼吸忽然急促:“她死了,那是个意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当时还那么小,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凭什么加罪在我身上那么多年,还要在五年前把我送进这里,这可是精神病院,我可是明家大小姐!”关山月几乎是在明婷落下最后一个字的同一秒,就抄起了隔壁的椅子狠狠地朝明婷砸了过去。哐当!明婷尖叫一声及时躲避,椅子在洁白的墙上砸出了坑,发出了一声巨响,而后重重地落在了明婷方才呆着的位置。明婷被吓得抱头尖叫。“明婷,怎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悔改。”关山月的脸有些扭曲,她眼角沾染上猩红,眸底是快要溢出的狠厉:“你当初不仅仗着自己未成年,你们明氏还动用了那么多资源强压江家,最后还不知悔改申诉伪造自己是个精神病,以此全身而退——”“可是明婷,令迢当初还那么小……她也算叫过你姐姐,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明婷瑟缩在床头,看着重重砸落在床上的椅子出神。关山月方才,是真的想……明婷忽然打了个冷颤。“可你们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折磨够吗?还不够吗!”明婷痛苦崩溃,她死死抱着自己的头,“当年也不是我亲手、不是我亲手推她下去的——”“你没有亲手推她——谁信?”关山月兀地打断了眼前人的嘶吼,字字咬得更加沉重,“退一万步来讲,明婷,你就在那里看着,看着令迢叫喊,叫你救她,她叫姐姐救她!”“当年令迢才十岁,你也不过才十四——”是谁说,人性本善?关山月尾音兀地上扬,泄露出所有情绪,恨意几乎要碾碎她,关山月猛地收住,她就那么看着明婷,露骨的怨恨:“明婷,是你自己用精神病来脱的罪,我们亲手把你送进来精神病院,有哪里不对吗?”一室寂静。明婷的情绪已然陷入了错乱,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半晌,只得愤愤一句:“如果不是我们明家落魄……关山月,今天哪有你在我面前说话的份!”关山月冷笑:“当年明氏那么大一个上市公司,几乎在北城一手遮天,只是为了操作你的事情,才会一落千丈,是报应。”“是你们!”明婷怒吼,“是你们几家一起出的手,你以为你们家有干净到哪里去吗!不过是吃我们家的人-血-馒头!”当年好大一盘棋,彻底洗牌了整个北城圈。关山月顿了顿,眸底情绪收敛得妥帖,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也不恼,只是双手环臂,轻飘飘的一眼:“庭旭干不干净尚且轮不到你说话,是你们整个明家自己先亲手做了人-血-馒头,才让人有可分之机——是叫做报应。”明婷哑声。关山月冷冷:“不要耍什么手段了,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亲自盯着你。”说罢,关山月转身就想走,只是在她拎起包走到门前的时候,明婷忽然很冷静地叫住了她:“关山月。”关山月脚步一顿,侧身看人。“你把我关在这里,关家和庭旭成了北城商界一霸,薛幼菱她们全都成了你的跟班,你很得意吧?”明婷笑着,眼底难得清明,“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关山月,我可听说当年过后,你跟你家人势成水火啊,你有人爱吗?还有周家那位……”关山月却轻笑,她面不改色,直直睨人一眼:“明婷,日子还很长。”明婷死死拽着床单,瞪着关山月。关山月慢悠悠地环视了这洁白的四方小室一眼,嗤笑出声,只是语气十分冷静,是从喉间挤出的冰霜:“当年,你用未成年和精神病做你的保护伞——”“现在就好好享受吧。”“这是我们为你建造的牢笼呀,精神病人。”周佞低吼:“关山月,这不公……城郊的雨下得很大。当关山月沉着脸从顶楼病房出来,一路乘电梯到一楼精神病院大厅的时候,身后的院长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她开口,就是撤资。“关、关小姐……”在关山月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院长终究是轻声开口叫住了她:“您……”“放心。”关山月停下脚步,细跟在红色的地毯上凹进去了两个小洞,她冷着脸,侧头看人,“庭旭不会断了这里的投资,也不会收回这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