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通行文牒给我。”玄子枫伸手。悦然还有点蒙圈,“您要作甚?”话音刚落,眼前的仙男就用化形术变成了悦然的模样。“穿着我的衣服去旁边镇子里找家客栈落脚,等晚上我来换你。”玄子枫拿过悦然的通行文牒,扔给她一袋灵珏。村镇条件不好,只认现钱,刷不了灵石卡。“啥?别了吧,玄老板!我这都舟车劳顿个把月了,就想着回去吃顿五味楼,睡在香香软软的床上里犒劳自己!我人生就这点奢望了,您……哎!您还踹我下车!等等、等等!哪儿来的黑心老板、无耻奸商!”目送马车进入城门,悦然只能在路旁叉着腰多骂几句解恨,随后裹着厚厚的加绒大氅往周边的村镇走。“给的还真不少,算他还有点良心,没到丧尽天良的程度。”悦然数着钱袋里的灵珏票子,端起手撇了撇嘴。突然,悦然停下脚步。“我这话,怎么听着像个刚接完客的鸡呢?”悦然愤而将钱袋摔在地上,打算过会儿再蹲下去拍拍土捡起来。马车上,舟远回头看了眼远去的黑斗笠黑大衣,又转头看向车里的“悦然”。“玄老板……”“叫姐姐。”玄子枫连说话声都变了。舟远机灵得很,“哦,明白了。悦然姐姐。”当晚,从观文院下课回来的刘之柳同学,在五味楼里捡到了一个珠圆玉润的小姑娘。这个行走的糯米团子衣着整洁、举止温文尔雅,干的竟然是吃霸王餐勾当。刘之柳蹲下来,双眼柔柔地望着她,“小妹妹,你父母呢?”“把我卖了,然后死了。”八个字瓷实得很,差点没把刘之柳给砸得脚下一个趔趄。刘之柳稳住身形,柔声问:“那买你的人呢?”“也死了,被灵天雷暴劈死在南湾镇了。”真不知道该说这姑娘可怜,还是天煞孤星更贴切些。“南湾镇……那在灵天门附近,这么远的路,你怎么来的?”刘之柳开始怀疑这小姑娘说话的真实性了。小姑娘斯文地夹起一块“火炙项上脔”,放入口中,用帕子掩着唇角,“一位好心的姐姐送我来的。”抱玉城儿童福利做得是挺好的,但也不至于专程从南湾镇跑来遗弃儿童吧?刘之柳环视四周,确定没人盯着这小姑娘后,道:“你说是‘好心’的姐姐送你来的对吧……她为什么要送你来?”就在这时,某位正在下楼梯的店小二脚下一滑,托盘中的残食甩了起来,汤汤水水和瓷碗瓷碟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小姑娘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向楼梯的方向优雅地伸出左手。完美的抛物线被定在了半空中。“因为这个。”小姑娘微微回首,脸上淡淡的笑容是跟玄子枫现学现卖的“神秘莫测”。正是舟远。忽然,“噼里啪啦锵锵卒”!残食和餐具从空中掉落,砸在楼梯台阶上,把店内服务人员的衣服弄得一半是金黄的螃蟹煲色,一半是酸汤肥牛色。“……”空气不仅安静,还充斥着螃蟹和肥牛的香气。灵能是需要勤加练习才能灵活掌控的,舟远除了情急之下被激发了潜能之外,学习驭灵的时间不过个把月,失误在所难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石化片刻,默默地收回小肉爪和目光,拿帕子放在唇角轻咳几声。“咳咳,才疏学浅,见谅、见谅。”舟远从椅子上跳下来,“小哥哥,我是来做见习弟子的,不知神木塾收不收啊?”刘之柳哭笑不得,“小妹妹,做见习弟子要满十二岁,你今年……芳龄?”“小女子芳龄二四。”好家伙,才八岁。接着,舟远叹了口气,“哎!看来这见习弟子是做不成了,只能直接去神木塾的幼儿部了。”刘之柳蹲在地上捂着脸,真是被这又萌又雷的小姑娘给弄得没辙了。“行,大哥哥带你去神木塾。哥哥叫刘之柳,你呢?”刘之柳向舟远伸出手。“舟远,‘乘风千尺浪,渺渺孤舟远’是为舟远。”舟远并没有去牵刘之柳的手,十分矜持道:“好心的姐姐还说了,叫我不要跟陌生人走。除非是五味楼的芋老板,或者某个雪发赤瞳、一看就知道是好人的哥哥。”刘之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能描述得如此详细,那位“好心姐姐”定然认得凇云先生。如此清楚响玉阁和神木塾信息的,估计也不是什么生人,很可能是某位毕业后在外游历的学姐。刘之柳只好收回手,准备叫店里的人帮忙看着她,自己去找凇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