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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彻底亮起,房间里的灯却未熄灭。
打印机滋滋地运作着,一张张白纸染上黑墨,被哗啦哗啦地吐出来。
寒山无崎坐在电脑桌前。
他将打印好的纸张按顺序叠好,理整齐后又订成一册一册,时不时咬几口面包喝几口牛奶。
寒山无崎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纸的味道,墨水和纸张都有些刺鼻,但它胜在价格低廉。
今天他到一体的时间确实非常早,馆内的人只有两三个。
“西尾现在在休息室,拜托了。”藤野道一郎颔首。
“只能说尽力。”
寒山无崎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他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和西尾悟一样的白脸表演艺术家。
新谷拓海忧心忡忡:“你收着一点,别太过分了啊。”
“那你来。”
“不不,我不行的。”
寒山无崎扯了扯嘴角,随即朝休息室走去。
“西尾前辈。”
休息室里只有西尾悟一个人,他颇为惊讶地转头:“早上好啊,今天来这么早?”
“嗯。”寒山无崎走近。
他拉开挎包的拉链,从中取出了熬夜订好的册子递过去:“这是押题手册,你随便看看就是了。”
“啊,谢谢……”西尾悟无奈地笑了一下,“你们都知道啦?”
“岸本前辈、长泽前辈和荒木前辈不知道,饭纲说等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他们。”
“我也是这个打算。抱歉没有事先告诉你们。”
西尾悟伸手去拿押题手册,但手册就像黏在寒山手里一样纹丝不动。
西尾悟蹙起眉:“……”
他手上刚准备发力,但又听寒山无崎发话了。
“他们都觉得主要问题在你的母亲,家长对孩子的控制欲、灌输自以为是的正确方针。西尾前辈也知道的吧,这是畸形的,但同时也是普遍的。”
“奇怪,宣称要骂醒队里那些动摇、迟疑、错误的人的西尾前辈,却屈服在了这些所谓「为了你好」的言论之下,所以这是在欺软怕硬吗?”
寒山无崎的深色眼眸里反射出西尾悟那不自觉捏紧纸张的手,西尾手上与脑上的青筋随着寒山下句话的落下而暴起。
“看来西尾前辈也认同孩子就该是父母的玩具呢,不然也不会背弃诺言了,不是吗?不知道在被背叛后深受打击的藤野前辈和新谷前辈会不会在比赛中发挥失利呢?”
“不过也没关系,毕竟你已经和排球部没关系啦。考上了好大学,成为了社会精英,享受着上等人的生活,再成为和你的父母一样的家长,让你们家族的财富、地位、价值观和可悲的童年得以延续下去。”
面对在自己雷区里疯狂蹦哒的寒山无崎,西尾悟是真的动怒了,他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你懂什么?”
“你觉得谁愿意天天泡在补习班和学校里,除了社团活动还要应付一大堆的作业和考试?天才真是了不起啊,什么都能轻轻松松学会,哪怕用全天的时间去拼命学也比不过他们的一根指头!”
“还有,你觉得你吃的穿的是从谁身上来的、反抗又能得到些什么?认不清当前状况、没脑子、没良心,弄得一事无成,这才是最后的结果!”
“哦哦,好熟悉的论调,亲情绑架,没想到西尾前辈这么有良心啊。还是说,被成年者的权威性给吓坏了?忍气吞声着呢?”